“陆丞相,许某不过是区区福建路安抚使,如何有权力整束朝廷军队啊?”许汉青用略带嘲讽的口气反问道“再者,我军前来是为作战而来,哪里又会携带那么多的物资粮草,我真的是有心无力啊!”陆秀夫的脸上微微一红,半晌无语。
“许将军不是还兼着枢密院副使吗,再者说此次重创元军,救驾有功,朝廷自然会有封赏,许将军还是不要急着回师吧?”杨太后在旁笑着接口道。
“如今大事已定,我军留在此地徒费粮草,并无半点益处,还请太后与陛下三思。”许汉青并不松口。
“太后,丞相,朕想随许汉青回师福建路,崖山乃弹丸之地,行朝蜗居此地,又有什么发展?再说,朕还要拜许将军为师呢!”小皇帝开口说道。
“陛下”陆秀夫欲言又止,无奈地摇了摇头,总不能当着许汉青的面说朝廷对他存有戒心,怕到了福建路,便被他全盘控制吧!
许汉青冷笑着站起身“微臣出去一下,安排明日回师的事情,等水寨那边的消息传过来,还请太后与陛下移驾吧!”
此次海战,许汉青达到了消灭元军水师的目的,而且行朝的力量基本已经被打残,一个没有实力的朝廷还敢与自己翻脸吗,哼,要走要留,随你们的便,懒得再看你们这帮白眼狼的嘴脸,许汉青恨恨地想。
其实许汉青执意出战,还有一个考虑:如果张弘范拿下行朝后,万一小皇帝没死,被其俘获,他自然可以凭借小皇帝为人质,下旨指斥光复军为叛军,许汉青是打着忠义的名号,是割据一方的乱臣贼子。这样,元军便可以打着为宋除奸,伸张正义的名号,率军入闽。这样,在名义上,许汉青与光复军便处于被动,甚至失去江南宋人的支持也不一定。现在这种情况已经避免,自己不仅全歼元军水师,而且还成了救驾之臣,如果行朝再进行逼迫,便成了迫害功臣,自己大可以打着清君侧,诛奸臣的旗号,再度出兵,将行朝牢牢掌握在手中。
想通了这些,许汉青不禁放松了心情,自己是进退自如啊,可留给行朝的选择却不多。
“夫君,心情很好啊!”许夫人也走上了甲板,冲着正面带微笑的许汉青说道。
“是啊!此战大获全胜,哪能不高兴呢?”许汉青笑着答道。
“夫君为何要急着回师福建呢?行朝,您真的不管了。”许夫人疑惑地问道。
“管,怎么管?”许汉青皱了皱眉“支援他们物资粮草,再帮他们整束军队,等他们有了实力,然后让他们再对光复军指手划脚,再指斥我居心叵测,割据一方,抗旨不遵。”
“那夫君可以交出兵权以示忠心,行朝官员又拿什么借口来为难夫君呢?”
“交出兵权,哼,哼,不出两年,光复军便会被这帮家伙败个干净,辛辛苦苦打下的地方也会丢失得一个不剩,到最后受苦的是谁,还不是江南的百姓,你怎么会有这么混帐的想法?”许汉青终于爆发了,大声斥责道。
“你又要跟我提什么名声吧?和国家百姓比,名声算个屁,忠臣,一群误国的忠臣还不如一个兴国的奸臣,你要是觉得跟着我有辱你陈家历代忠臣的名声,我马上写休书,你愿意干什么就干什么,我受够了,你以后不要再来烦我。”如果说一个外人来劝说他,许汉青不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可自己的妻子一而再再而三地反对他,实在让他无法忍受。
许夫人流着泪跑开了,发过怒火的许汉青的心里也不是滋味,乱糟糟地混乱。
“大人,夫人不是说您是奸臣,只是。”不知何时,李芳凝悄悄地走到了他的身后。
“世间事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我心!”许汉青喃喃自语道,猛回身,抓着李芳凝的手,有些失态地问道:“你懂吗,我无愧于心。”
“懂,我懂。”李芳凝坚定地点了点头。
“我是英雄吗?”许汉青又急着问道。
“是,许大人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大豪杰。”
“是吗?英雄,英雄不可自剪羽翼,历史是由胜利者所书写。”许汉青慢慢恢复了常态。
“对,英雄不可自剪羽翼,历史也是由胜利者所书写,许大人是大英雄,也必将是最终的胜利者。”李芳凝清晰地重复着。
许汉青慢慢松开了手,疲惫地挥了挥手“你去吧,和夫人待在一起,莫让她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