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夫胜依然带着惯有的谦卑的笑容,缓缓走下了船,心里却非常得意,苦熬了这么长时间,终于得到许汉青的重用了,也不枉投靠他一场呀!而且许汉青领着光复军越来越能打,现在已经占领了整个福建路,看来以后还有巨大的潜力,这次的差使可一定要办好,机会还是要靠自己把握。
“见过丞相大人。”孙夫胜对着已经升任左丞相的陆秀夫大礼参拜,这是朝廷名义上最大的官员了,看来朝廷还是挺给许汉青面子的。
“孙大人,客气了。”成为左丞相的陆秀夫史载“才思清丽、性沉静”是个性格沉稳、冷静寡言之人。虽然步步高升,但是在他身上却丝毫不见傲慢之气。而且虽在流亡却仍旧维持着纲纪。所有的官廷行事全都比照在临安府之当时,依同样之方式进行。由于形式之崩坏而导致追随朝廷者之节度或士气丧失,这样的事情是陆秀夫绝对不容许发生的。
“皇帝登基,我家大人正在与元军血战,未能前来拜谒祝贺,心中着实不安。今特派卑职携礼物前来,恭贺陛下荣登大宝。”孙夫胜恭恭敬敬地递上了礼物清单。
“镇闽侯有此心意,陛下心中一定欢喜。”陆秀夫笑着夸道,却对船上正往下抬的大炮感上了兴趣“孙大人,这是何物啊?”
“此乃火炮,威力非凡。我家大人特献与朝廷二十门,还有炮兵百人,以保护陛下,保护朝廷之用。”孙夫胜赶忙介绍道。
“哦,镇闽侯真是忠心可嘉。”陆秀夫喜道:“下午可否将火炮演练一下,也好振奋士气军心。”
“当然没有问题。”孙夫胜得意地说道。
“呸,又来邀功请赏,得意个什么劲。”不远处,镇殿将军苏刘义看着船上的光复军士兵将蒙古羊毛大纛旗和两个木盒子送下船来,不屑地吐了口唾沫。
身旁的张世杰皱了皱眉,不悦地说道:“不要胡说,镇闽侯击败了十几万元军,光复了大半个福建路,这是实打实的功劳,咱们江淮子弟可不是心胸狭窄、嫉贤妒能之辈。”
“咱们若不是要确保皇上与朝廷官员的安全,取得的战果肯定比许汉青大。”苏刘义是个心胸狭窄的武夫,兀自在强辩道,却忘记如此庞大的舰队,十几万的人马,是如何不战而逃,陆地上连个根据地也保不住的。
不可否认,张世杰的忠诚与勇武是他的优点,但出身北方的他,在战略方面之构想,却似乎彻头彻尾地完全以陆战为基础,而且他对自己的战略战术充满了自信,绝不容许他人染指自己的指挥权,这也是他排挤文天祥的原因。对于许汉青本人,他并无好印象。对于光复军的连战连捷,他在心里也并不十分服气,但作为上位者,如果妄加评论,便显得没有气度了,所以对部下的话,他只是笑笑没有附和。
“镇闽侯还是有功于社稷的,又送来那些军械物资,等咱们打败了张弘范,再说别的也不迟。”张世杰岔开了话题。
“还皇帝和朝廷呢?就住这样的地方,呆在这个弹丸之地,还不肯回福建,死要面子活受罪。”孙夫胜边走边在心里鄙视着。
热带的白色光线灼热了孙夫胜的眼睛,他不禁抬起袖子遮住太阳。
江南的仲夏,原是一副天上乐园的景色。但现在一路上许汉青所看到的却不相同,荒地到处都是,放眼全是绿色,绿的树,绿的野草。经过了与元军的几次大战,福建路显得很荒凉破败。破坏远比建设容易,这个道理千古不移。虽然也看到了由新附军俘虏组成的农垦大队在光复军的看押下或外地迁来的流民在开垦土地,建屋造房,但工作刚刚开始,成效并不大。
“工作还要加快进度,告诉参谋部,各地驻军也要行动起来,训练之余也要帮着开垦土地,架桥铺路,安置流民,争取今年能收一季庄稼。”许汉青对随行的参谋交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