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泉州是他们的大本营,自然要小心应付。”
“不过,小妹认为他们更大的可能还是在等泉州那边的情况,姐夫眼光深远,魄力非凡,必然不会以击退元军为目的。而且观姐夫用兵,向来是一环扣一环的连环行动,如今郑参谋长领兵不动,更可能是在等泉州的命令,以便更好地策应。”
“难不成他们还想将百家奴那十几万人一口吃掉不成,这也太大胆了吧?”陈吊眼满脸地惊讶和不敢相信。
陈吊妹的分析基本没错,但他们还是低估了许汉青的胃口和魄力,他现在着眼的不仅仅是百家奴那十几万人马,整个福建在计划中都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因为百家奴连续损兵折将,所率精锐已去大半,又失去了回回炮这个攻城利器,面对泉州坚固的城防,在没有什么有效的手段时,他已经不敢再贸然强攻。
针对这种情况,许汉青和参谋部经过推演,紧急更改了一部分计划,用信鸽传递给外围策应的部队。
“一,请陈吊眼放弃拦截,放吕师夔所部与百家奴会合,增强其攻城信心,以便继续消耗其实力;二,请陈吊眼截断吕师夔从广南东路的补给线,逼泉州城下的元军只能依靠兴化、福州、福安这条粮道;三,命郑晔所部兵分两路,104师北上邵武,与张天河所部配合,击退或歼灭江南西路来犯的元军后秘密向福州靠拢;四,郑晔率其余部队对泉州城外元军进行骚扰,使其始终处于紧张与疲劳状态,利于歼灭。”孙志勇将计划的改动念完后,递给了许汉青。
许汉青又仔细将计划看了一遍,方才郑重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抬头说道:“让郑晔再找一下陈吊眼,让他们目前最好不要打漳州的主意,免得张弘范去而复返。”
“大人,您是不是把张弘范看得太高了,前几天不是在港口狠狠教训过他们了吗?”孙志勇有些不解地问道。
“话不是这么说,虽然张弘范攻不了泉州,但要是真把他惹毛了,象一帖狗皮膏药似的把舰队摆在泉州外海,那对咱们的发展就太不利了。所以在拥有能与之抗衡的海军之前,咱们最好不与之争锋。”许汉青解释道。
“明白了。我这就去传达命令。”孙志勇转身而去。
孙志勇走后,许汉青一个人坐在案前,若有所思地用手轻轻敲击着桌案。
除了海军的原因之外,其实许汉青还有一个拿不上台面的想法,那就是希望残宋行朝能与张弘范象历史上那样在崖山或在别的什么地方进行一次决战。这好象很残忍,但从另外的角度来看,却对光复军有着莫大的好处。
安内胜于壤外,亡于外敌并不可怕,只要纲常还在,早晚会有再度兴起的一天。这是每个封建王朝,一家一姓之天下共有的通病。随着许汉青在泉州改革的步伐越来越大,迟早有一天,朝廷会举起讨伐的大旗,将目标对准妄改祖宗之法,拥兵自重,不听朝廷号令的许汉青和光复军。因为许汉青是汉人,朝廷绝不会允许一个汉人对自己的地位和权威构成威胁,哪怕他战功赫赫,力挽狂澜。而许汉青要是一个蒙古人,拥兵自重,朝廷会迫不及待地与他联手,共同对付忽必烈,哪怕称臣也在所不惜。
一个有实力有号召力的行朝,绝对是光复军发展的阻力而不是助力,与其如此,不如让张弘范与残宋行朝来一次碰撞,等到两败俱伤之时,许汉青再出来收拾残局。到时一个没有实力的朝廷还能阻碍许汉青和光复军前进的脚步吗?
难道非得如此吗?我是不是变得过于卑鄙了,崖山之战可是血流成河,宋室军民死伤惨重啊!唉,没有海军,一切都是空想,即使想打败张弘范,挽救行朝也是力不从心。
许汉青苦笑着摇了摇头,将视线转移到桌上的地图。
漳州、鲍浦寨、潮州、广州。应该就是张弘范的攻击路线,不知道在潮州的文天祥能不能避开历史的安排,可要是他不被张弘范所俘,又哪来的名垂千古的叹零丁洋,正气歌呢?这真是一个耐人寻味的问题。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是气所磅礴,凛烈万古存。当其贯日月,生死安足论。多好的诗啊!可惜我记不全。”想到这里,许汉青慨然叹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