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汉青在北门用望远镜眺望了片刻,挥了挥手,下令道:“开始吧。”
霎那间,日光暗了暗,十几门火炮喷出耀眼的火光,将一粒粒弹丸呼啸着送上了城头。炮弹落出,烟尘腾起老高,遮住了朝阳,也遮住了城楼的孤单的身影。
这次炮旅并未全部出动,其余城门只分配了一门攻城重炮,四门小炮,只有北城门这里配置了十门炮。许汉青并不是想把泉州城炸开,炮击只是一个震慑,让守城兵士胆寒,失去斗志,一会儿才是重头戏的开始。
因为火药量和角度调整不完全一致,第一批炮弹并没有完全落到城头上。砸在城墙外侧的,在砖石间造出了几个漆黑的弹坑,对城墙的伤害程度和投石机差不多。两门重炮的炮弹越过城墙砸在了城里,却引发了一片火海。闽地天气湿,民居多是竹木结构。飞越了城头的炮弹落下来,刚好把房屋引燃。守城士兵被头上弹丸一炸,再被身后浓烟一熏,乱得像一锅粥般,连城墙上被炸死的士兵尸体都没人理。
负责擦炮的士兵已经将一个沾过马尿的拖把从炮口探了进去,上上下下将里边火药发射后遗留的残渣处理干净。三炮手带着几个人,用绳子穿过炮耳,抬起火炮,重新将土垒堆到原来高度,调整炮口角度。二炮手撕开装火药的纸包,按纸包大小,将不同分量的火药添了进去。主炮手握着拉火用的炮绳,看着泉州城头,等着下一次射击指令。
许汉青的嘴角抽动了一下。冷冷地下令道:“调整角度,继续。”在城头上,他看到了大片大片的血,顺着砖墙流下来。在青色的砖石间肆虐地流淌着。这是火炮的第一次在攻城中实战使用。城头上的人没有任何准备,密集的队形,无形中让炮弹的威力增加数倍。
炮旅统制第二次挥动了红旗。泉州城北门再度笼罩在硝烟内。靠近城墙的地方,冒出了越来越多的火光。
蒲寿庚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一切,一颗心猛然沉了下去。这是什么东西呀,天雷之怒吗?
金泳从城垛后探出头来,高声喊道:“不要惊慌,各将领约束手下,注意保护,援兵就要到了,坚持住哇。”
“大人,快马已经准备好了,您看。”一个幕僚凑近蒲寿庚,低声问道。
“再等一等,光复军的这个东西虽然厉害,要想炸开城墙也不容易。你去府里,让他们做好向港口撤退的准备。”蒲寿庚犹豫了一下,否决了幕僚的提议。自己要是现在跑路,恐怕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打开城门投降了。
“你们都下去,约束手下士兵,告诉他们,咱们的援兵马上就要来了,要不这帮贼兵不会这么疯狂。守住泉州,每个人发白银五十两。”蒲寿庚冲着身边的将领喊道。
“是”众将参差不齐地答应着,转身去约束惊慌失措的士兵。
炮击还在继续,城墙内的烟越来越浓,受伤者的哭喊声夹杂在期间。
蒲寿庚还算有点胆子,虽然面如土色,还是畏缩在城垛下继续鼓舞着士气。
呜呜呜,远处突然传来了低沉的号角声。一道烟尘向泉州席卷而来。
炮声嘎然而止。光复军士兵一个个警惕地向远方望去,飞快地组织方阵,将中军大旗牢牢地围在中间。
烟尘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突然,敌楼上的士兵发出了一声欢呼“是我们的人,我看到了,我看到了,他们打着羊毛大纛,羊毛大纛!”
所有的人都长出了一口气,有人干脆趴倒了土墙上直接开喘。
蒲寿庚立刻象打了强心剂一样精神起来,高声喊道:“我们的援军到了,哈哈哈,这帮贼寇的死期到了。哈哈,兄弟们,准备出城接应援军,许汉青,我看你还能猖狂吗?”望着城外光复军的中军大旗,蒲寿庚狂笑着。
这时,突然而来的蒙古援军已经与光复军接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