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博延失笑。
“这不是想和你多说说话嘛,你最近那么忙,除了吃饭的时候都见不到你。”段清嘟囔,他善于在哥哥面前摆出孩子的姿态。他痛恨这一点,却又无可奈何。其实他自己也分不清楚,哪副面孔才是真正的自己。
段博延听到这句话觉得有些愧疚,说道:“抱歉,这一段时间忙过去了,便能好好陪着你了。”
段清笑弯了眼,说道:“我可是你弟弟,不是你儿子,你不陪着我也没事呀,我又不至于会孤独到死掉。”
段博延对弟弟偶露的消极已是见怪不怪,但他还是敲了敲弟弟的脑袋,说道:“不准这么说话。”
段博延这天甚至没能赶在晚饭前回来。他去了趟邻镇,途中却因大雨而被困在路上。待他归家,天已经完全黑了。
他急匆匆地赶回去,段清已经回房了。厨娘给他热了热饭菜,告诉他段清在这儿等了他好久,饭菜都凉了才勉强吃了几口,这下还在房间里闷着呢。
段博延应了声知道了,心下里又有些愧疚。今早方说过的要多陪陪段清,下午便食言了。他的弟弟虽不至于因为这事而生气,却总会在奇怪的地方有股莫名的偏执。
想到这里,他不禁心生了些担心,草草扒了几口饭,对厨娘说了声麻烦整理了,便匆匆朝段清的房间去了。
雨还在下,虽不比方才大,但那雨声却仍清晰。潮湿的水汽仿佛洗去了这个破落之家的生气,沉闷地叫人无法呼吸。
段博延停下脚步,心里升起一股慌张。他感觉自己只要再往前走一步,就有什么东西会被揭开,就有什么事情会变得无法挽回。
可段博延偏偏是不信这种预感的,他停了一会儿就继续往前走了。
段清的房里没有点着灯。段博延怕他睡了,便轻声地推开门。房间里很暗,只有黯淡的月光流进屋内。段清窝在被子里动来动去,不像是睡着的样子。
他背对着门,并没有注意到段博延来了,他自顾自地说着什么话,声音沙哑,不似段博延平时听到的。段清的声音脱了少年的清爽,反而染了些粘腻的媚态。
段清用这样的声调,一遍又一遍,轻声地喊着哥哥,喊着段博延的名字。那声音里满载着爱欲,混杂着嗯啊的喟叹,飘到段博延的耳朵里。
段博延站了几秒,已是浑身冒汗。他不做声地合上房门,落荒而逃般地回到自己房里去了。
他也是个男人,怎会不知道自己的弟弟在做些什么。年幼时也曾开过段清的玩笑,问他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子。段清总是顶着一张笑脸,甜甜地说自己最喜欢哥哥。
他本以为那是少年人最为纯真的示好,却没想到那句喜欢竟真是爱恋。段博延的脑海里一遍遍放着段清方才的□□,只觉得那一字一句都戳在他心上,沉重得像千斤铁石。
那是他的弟弟,那可是段清啊。他觉得脑袋里乱成一团,不知从何理起。偏偏段清对他的感情成了一根针,穿着引着将他们过去的许多事连到一起,将这份感情拼成一个完整的模样。
沉重却炙热,隐忍却时时处在爆发的边缘。
这一切是段清,也是自己挑起的。他把自己的弟弟推到错误的道路上去了……脑海里童年段清胖嘟嘟的脸成了段博延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拼命挣扎着想要抓住它,却发现那只是一个幻影。汪洋之中,他只能听到暧昧的雨声和雨声里传来的同着水汽一般朦胧的弟弟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