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间,怀真哄着小瑾儿,正要睡去,因想到白日里郭建仪跟应兰风的话,一时半会儿便睡不着。
谁知迷迷糊糊躺了会儿,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便忙爬起身,走到梳妆台前,把抽屉里的小匣子拿出来,打开来时,就见灯光之下,金光灿灿的,正是那一枚御制的宫阙美人金钗。
原来当时怀真拿着入宫,挣扎时候跌在地上,后被含烟拿了去,用以自戕……上回太上皇前往平靖夫人府上,把此物给了平靖夫人,只说是怀真之物,让转交给她,是以如今仍落在她的手中。
怀真把那钗子举起来在眼前细看,金光迷离之中,那楼阁仿佛也在眼前冉冉成真,正是永福宫内的情形,而那伏在栏杆边儿上的美人仿佛也活动起来,明眉善目地望着她,笑得温婉慈悲。
次日,怀真便袖了这钗子,去找应兰风,把自己昨儿所想同应兰风说了,道:“我因想到先前德妃娘娘也曾有赈济灾民的事儿,今日见是这般情形,我便想,好不好效仿娘娘之举?连年来世道太平,京城天下,不乏富豪之家,倘或众人肯慨慷解囊,至少可解眼前燃眉之急,我看昨儿小表舅愁得那样,听爹的意思,这兵部的事又是耽搁不了的,自然需要大笔银子……若真能得大家之力,集腋成裘,却是好的。”
应兰风听了这话,不由格外看了怀真一会儿,道:“你……你打哪里竟有这般心思?”
怀真道:“爹爹别责怪我浅见多事,只是我因见了那些流民之态……又想到……倘若能把南边的时疫预防止住了,流民自然不会四处而行,这京城内自也仍是太平,因此这件事竟并不是不关己身的,是以才想也出一点儿力,只不知到底如何……爹爹意思怎么样?”
先前在洢水河畔,虽她躲在林子中并未出来,可远远地望了眼,也见着那些流民衣衫褴褛,蓬头垢面之态,有的身上还带着伤,面目仓皇有惊恐之色,被曾姨娘家欺负,却敢怒不敢言的,忍气带哀而去。
虽只是一眼,那种种可怜悲伤,却深深印在她心底里去,自打那日就从未忘却,只是她毕竟是个闺阁女子,纵然有同情之意,又能如何?
不料昨儿听了郭建仪跟应兰风的话,晚间因又想起德妃娘娘昔日举止,这才触动灵机罢了。
应兰风唇角一挑,连眼底也泛出笑意来:“爹爹哪里会责怪你,只是惊讶于你有这份心罢了,果然不愧是爹的女儿,是……”欲言又止,只把怀真搂入怀中。
怀真见应兰风是个赞同之意,那颗心才放下。
应兰风想了片刻,提点道:“你虽有此心,但单丝不线,孤掌难鸣……何况平白叫人出银子,只怕有些难为……”
怀真道:“那该如何行事?”
应兰风一时也没头绪,怀真垂头,却把那钗子掣出来,放在眼底看了会儿,又自言自语道:“我原本想……把这钗子典当了,只这毕竟是御用的,只怕没有人敢收……”
应兰风看看她,又看看那金钗,忽地说道:“是了,不必典当,我有计较了。”说着,就含笑跟怀真细细地说了一回。
这日应兰风去后,怀真思来想去,便命人去请骋荣公主前来,因把自己所想与应兰风所出的主意详细说了一回。
怀真便对骋荣道:“我因想着,说服京中的那些太太奶奶们,拿几样宝物出来,做一个赈灾的义卖大会,所得银子,一概交给户部,作为救助南边时疫之银,然而我相交的人毕竟极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