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风呼啸飞驰而过,打到了怒风剑剑身上,其中劲道深厚,硬是将那剑锋撞得偏倚了几寸,就连刺落之势都被蓦然止住,仿佛出弦之箭却被无形之物阻碍在半空一般。
陈如风心中一骇,转头望过去,原来是韩陵刚刚一掌挥出,风行疾驰,正是风驰掌法。
三人同时眼望过去,大感惊异,想不到韩陵竟也没受“眠毒”所影响,一脸凝肃地扫过他们,最后紧紧地盯着陈如风。
“放了他。”韩陵掌中气劲再聚,隐隐有威胁之意,望着陈如风的那一对眼睛更是充满了敌意。
怒风剑剑身之上的黑气似乎怒不可遏,腾腾冒烟,贪婪地吐着黑舌欲要钻破温太和的胸膛,这下被韩陵忽然阻止,仿佛爪下的猎物被人生生扯走一样。
陈如风嘴角轻扬,正视着韩陵道:“我不放又如何?”
君莫笑像一个旁观者般抱起双臂,不发一言地冷笑在旁,这些事似乎与他毫无干连一般。
“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韩陵这话一出之间,原本受陈如风所压迫的温太和已经缓过气来,一脚扫向陈如风的小腿,纵然陈如风反应迅敏过人,他却是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韩陵身上,没有留意到这猝不及防的一脚。
正当他一脚离地,身子将跌之时,另一只脚却向前滑行三尺,那只被温太和扫起的脚稳当地后放到地上,止住跌势。
但温太和已经乘此空挡脱出了陈如风的压制之下,身如飘絮般掠起,双袖舞得虎虎生风,毒气鼓胀在袍袖之内,意欲乘机对陈如风下手施毒,靠近陈如风身旁,钻缝入隙地发起了进攻。
但陈如风所习剑法乃是与千剑门大有渊源,自然与敌近身能尽可能地将剑法施展开来。温太和虽然心知这一点,但近不了身的话一些高深的毒术根本无法放出,现在此状况也只能放手一搏了。
怒风剑黑气忽敛,只有几点细碎的黑芒以肉眼所不能见的大小布在剑上。陈如风双眼发红,剑如长虹击出,剑光缭乱如网,仿佛胡乱撕咬的大蟒,剑速更是惊人,一收一出的蓄剑出剑动作之间看似毫无间隔一样。
剑锋起转之间,如有风啸带动,扰乱着温太和的进势。温太和不敢硬接其锋芒,苦苦以袖击与其相抵,步法百变,但速度始终是远逊于陈如风,渐渐便落入了下风之中。
正当二人厮拼之际,韩陵双眼一寒地瞪向君莫笑,君莫笑似是感到这股无形寒意,下意识地笑容收起,带着点惊惧地迎向韩陵。
“你为何要给那些药丸他?”韩陵厉声质问道,他也瞧得陈如风现在的道道剑气胜过从前以往,却多出几分暴戾凶残,处处不留余地,如狂兽一般猛扑对方,就知道这是受那股黑元石的魔家邪气所影响。
君莫笑双肩一耸,似是有苦奈地笑道:“我也只是一片好心,想帮他暂消魔毒。不过这丹药却不是万全,服下后虽然有助抑制魔毒,但也会令潜藏的魔气发作,影响心志。话说回头,既然你没受‘眠毒’所影响,为何刚刚陈如风命垂一线之际,你却不出手援助?”
韩陵见君莫笑眉毛一扬,颇有深意,似是要刺探他话。幸亏韩陵心念转得快,开口说道:“我也是刚刚才醒来,全靠多年积修的内力冲破了这‘眠毒’,这才醒来。”
“哦,可醒得真及时啊,韩隐士。”君莫笑语带讥笑地说道,显然是不信韩陵这番话,但知多说他也是不会承认,便也不再多言。
韩陵说起话来毫无心虚之色,却自知自己早解眠毒,却察觉同场之中也有另一人解开了眠毒,跟他一样都是按兵不动,他心中一疑,就像装作未醒弄个明白。
二人说话之间,温太和与陈如风已经交上了上百回合手,怒风剑得势不饶人地缠上了双袖,剑击如疾电闪魅,每一次刺出都带凌厉剑气,强劲连发,温太和根本毫无下毒机会,连连以真劲抵挡。
却见温太和苦苦进攻又被逼得布防连连,他眼角蓦地一亮,寻得陈如风连贯的剑刺之中一丝破绽,连忙袖子猛拂攻上。那一处正是剑气力劲最薄弱之处,一袖击去,怒风剑的剑身便暴露了出来,温太和心中大喜,袖子更深进几分,如同破入洞中的铁铲般触碰到了怒风剑。
但并未如温太和所料会一石激起千层浪地将陈如风所有的剑势破去,反倒是那一袖击宛若探进了水潭之中,柔柔的水力将他的力劲斜得一干二净,犹如扑空一般。
正在此时,怒风剑剑身一震,剑光如波荡漾几圈,温太和如受巨力所撼,全身麻痹不已,身子震飞半空翻滚数下。臻至“毒王”之境的他甚是了得,两只脚勉力向地,这才堪堪站稳了。
原来刚刚陈如风故意假露破绽,引温太和来攻,然后施展“柔剑术”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将温太和蓄力一击完完全全地返还给他。加上现在陈如风心志所魔气所控,这“柔剑术”更是附带了暗藏的魔劲,将温太和震得气脉紊乱,胸中之气上下不接。
陈如风死缠不休,凌空飞上,怒风剑腾空划过一道剧盛剑光,就要照着温太和的额头劈下。偏偏温太和此时再也无力动弹,能够站在那里已经算是极限了。
眼看温太和就要被这剑斩成两边,韩陵放声喊道:“若是杀掉他,霹心晴便无解药可解毒了!”
此话犹如冷水泼然淋下,令陈如风为之清醒,那股控制心志的魔气急速退却,原本的那个陈如风重新控制住了这副躯体。他看清楚了自己正在双手举剑劈下,看到了温太和脸上发黑的面色。
但这一剑已是势如破竹,收已不及。
陈如风暴喝一声,一只手强振另一只手,变为单手执剑,正当就要剑锋及至温太和的额头之时,他的剑锋偏过,化斩为刺,剑如风影地削往温太和的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