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凌小玉一蹬脚,腾身到了陈如风旁边,坐在了冰冷的瓦片上,似乎一点也不介意。
“怎么啦?看你一脸眉头紧锁的样子,是在为昨晚的事烦忧吗?”凌小玉似乎刻意装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来,但可惜并不十分成功。
陈如风长叹一口气,遥望长安,“昨晚的事,你千万不要对其他人说是什么人将顾氏兄弟他们救走。”
凌小玉点点头,“这个我自然懂,你是怕赤魔圣坛来寻仇对吧?嘿嘿……”
陈如风只是笑了笑,并没有答是与否。
“算啦,事情都过去了,多想也无谓。”凌小玉拍了拍陈如风的肩膀,二人一同经历过生死劫,凌小玉也不怕陈如风的帮主架子了。
“小玉,其实,你有没有犹豫过自己走过的路?”陈如风忽然问道。
这问题令凌小玉怔了一下,“帮主难道对自己走过的路有所疑惑?”
陈如风凝紧了眼神,“这一次谢老板娘被掳走,归根究底,都是因为我。如果不是我不答应江晟天,他就不会教唆顾昊顾泉去干这些下流之事,逼我出手。要不是因为我,江晟天他就不会变成今日这般……”
说着说着,陈如风的头竟是低了下来,深深地埋在了自己的黑影之中。
凌小玉也将目光移到了茫茫的屋海之中,像一个慨叹世道的诗人,吟声道:“这世上呢,很多事情是由不了我们做主的。其实我们每一个人的路,都是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掌握着、指引着,这就是所谓的‘命’。”
陈如风有点诧然地打量着他,不晓得他为何竟会说出这样一番深奥的话语来。
凌小玉见到陈如风这样诧异的眼神,有点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脑袋,“这些都是我师父跟我说的。他是一个相信命的人,所以直到他身故的那一刻,他都无所怨言。”
“令师尊已经身故了?”陈如风以前从未打听过凌小玉的身世,今日听他这样一说,不禁有些好奇起来。
凌小玉望向了发白的天空,沉浸起了过去,但从他的脸容上却看不到一点伤感,依然如旧地嬉笑,只是那笑容淡了些许,“是啊,我本来就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我的祖母将我托给了我师父抚养,直到我十八那一年,师父因重病而去世了。他临终前叫我千万不要伤感,他说,冥冥之中,生死都自由定数。以后所遇到的一切,都是既来之,则安之,不要过分去执着其因由。直到现在为止,我都是一直贯彻着师父临终前对我的嘱托的。”
陈如风一脸深思,“这样看来,令师尊应该是一个很难得的人物了,不论是对武功还是人生的意境,都步入了一流的境地。”
听完凌小玉说完,陈如风终于有点明白到,为什么凌小玉会有如今这样乐天无忧、终日嘻嘻哈哈的性格了。
陈如风有点羡慕地看了凌小玉一眼,可惜他学不成他这样无牵无挂,无忧无虑。
天空的寒意是越来越浓重了,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相互地挤压着,逼出了一阵阵的冷冻来。
不消一会,白色的雪点已经从天而降,更加令长安城陷入了一片霜寒之中。
仙来客栈的门前,谢兰汀与谢文成奉送着陈如风三人出了门口,胡九未更是满眼的依依不舍,目光不断地流连过谢兰汀身上。
“谢老板娘,就此拜别了。”陈如风裹上了白色的棉袄,朝谢兰汀拱手道。
谢兰汀微微颔首,眼睛不自觉地与胡九未对视了一下,像是触电一样缩了回来,脸上泛起一片绯红。
“我一定会回来的。”胡九未不知道是对谁说,但众人都心知肚明,只是暗中偷笑并没有道破,谢兰汀面上则变得更红了。
惜别之后,陈如风三人来到了长安城城门,周围的屋顶上都已经扑上了白茫茫的厚雪了。犹如白棉一样的雪,轻轻地坠落到三人的衣服上,带着冷冷的雪风,让街上来往的行人都不得不蜷缩起来行走。
“你们先回去天风帮吧,我还有事情要办。”陈如风对着胡九未和凌小玉说道,眼睛望向了相府所在的方向。
二人点了点头,背起了包袱,走出了城门。
不知是因为天空的寒意还是心中的过度紧张,陈如风倒抽了一口冷气,迈起脚步来,往相府走去。
有些事情,终究是要解决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