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由李士傲在背后气急败坏地叫喊着,江晟天一直往李林甫的书房步去。
咯咯。
“进来。”冷淡的声音从门后传出,江晟天打开了门,走进了书房内。
李林甫一见他,面上顿时就眉开眼笑,可内里掩藏的却是狡诈的面色。
“丞相大人。”江晟天连忙施礼道,不敢正视他狐狸一般的目光。
“不必多礼,坐吧。”李林甫的手指引道,江晟天战战兢兢地在旁边的一张木椅上坐了下来。
李林甫瞄了他一眼,拿起了手中的那叠纸卷细细地端详起来,道:“晟天,你来我府上也已多日,是时候要将一些事交给你去做了。”
江晟天一听,先是一顿,随后恭敬地道:“大人有事尽可吩咐,我必当尽力。”
“鉴于你是第一次去办事,我会让田管家随着你去,指点一切。你按照他所说的做便可。我要你去做的,就是……”李林甫一手将那纸卷抛出,江晟天手伸出接住。
“我名下有诸多累债未能收回,你便帮我按照以上的名单地址去收债便是了。”李林甫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道。
江晟天看了一眼手中的纸卷,上面罗列清楚了那些欠债人的名单与具体住址,他心中暗念道收债该不是什么难事,应该能够安安稳稳地办妥的。
应下来后江晟天便立刻告辞离开了书房去找田一山了。待书房的门重新关上之时,叶之杭这才缓步从昏暗的书架之中走出来,看着书房的门。
“你觉得这个人真的能比得上陈如风?”
李林甫嘿嘿的阴笑道:“论武功当然比不上,但他的心肠却是要比陈如风狠辣得多,我迟早能帮他锻炼出歹毒的心肠,让他行事以利字当头,这样将大大有益于我。”
叶之杭望向李林甫,“你就不怕,把他变成一头恶兽后,哪一日他会反噬你一口吗?”
“难道我们因为担心被咬就要舍弃养狗吗?”李林甫捋了一下胡子,两只眼睛眯成细缝,“而且,我的手下不会有任何狗可以反咬我一口。”
长安街上,田一山十分粗暴地拍打着那门板,几乎就要将它拍烂了。
“快开门呐!收租啊!再不开门我就踢破你们的门!”田一山语带威胁地说道,江晟天站在他身旁默默地注视着。
门慢慢地打开,一个白发苍苍的脑袋伸了出来,这个年过花甲且满面病容的老人家低声下气地说道:“能不能通融多几日?这几天的生意……”
田一山不待他说完就十分粗鲁地将他推开一边,自己闯进了屋内,破口大骂道:“我管你死不死的,从来没有人敢欠下相府的租金!你们没有银两就赶快滚出去!”
江晟天跟着田一山走进屋内,发现里面只有几个空无一物的米缸,一块草席,草席上瑟瑟缩缩地坐着一老妇人,老妇人正抱着两名幼童紧紧靠着已经破烂不堪的墙壁,显然是对这两名不速之客惊惧万分。
“我求求你了大爷!”那老人家扑的一声跪在了地上,抓着田一山的脚,江晟天似乎听到他膝盖骨上碎裂的声音,心中一寒,可田一山却一脸幸灾乐祸地看着他,像看着一只垂死挣扎跪地求饶的卑贱蝼蚁一般。
“我们两个孙子父母早丧,就只跟我们两老相依为命,如果你赶走我们,我们真的要流落街头的!”老人已经是哭出泪水来,凄惨不已。
江晟天看了那蜷缩在墙角的祖孙三人,动了恻隐之心,走到田一山旁边低声道:“不如我们过多几日再来收吧,我们这样赶绝人好像不太好……”
田一山蓦地转过头来瞪着他,“如果人人都像他们这样,丞相大人岂不是要亏损很多?而且收不到债回去,我们怎样跟丞相大人交代?嗯?”
不再跟江晟天多言,田一山将他推到一边,一脚踢开了那老人,吐了一口唾沫大声地喝道:“快收拾好你们的细软给我滚出去!”
就这样,两老两幼哭哭啼啼地带着屋子里不多的东西离开了这狭窄的房中,江晟天看着他们的背影,心中沉重万分。
田一山心满意足地拍了拍那大缸上的灰尘,瞥到了江晟天面上的表情,暗笑了一声,对他说道:“你记住,收债的要诀就在于你能不能狠下心肠来,‘利’是最重要的,只要有损害我们利益的,哪怕他是行将就木的人,都不能有一丝留手。不交出银两,一切就没商量。”
“狠下心肠……”江晟天咬了咬牙关,闭上眼睛,似乎要好好地消化一番田一山所说之言。
田一山友善地打了一下他的肩膀,“为丞相办事,只有你够狠,你才能成事。相信先前你也有经验吧?不然你如何能出人头地呢?嘿嘿。”话毕,田一山便自己先走出了屋子,剩下江晟天一人呆在那里。刚刚那祖孙四人的哭啼声似乎已经慢慢从他的耳中消隐了。
“我要比以前更加狠……陈如风他也知道狠者才能得胜,所以天风帮才能鲸吞了惊海门。”握了一下拳头,江晟天匆匆地跑出了屋子,跟在了田一山的背后。
“哎呀!”那名衣着光鲜的古董店老板被江晟天狠力按到了墙上,江晟天用鼻尖对着他,冷冷地警告道:“今日不交出银两来,这里连着货物留下。”
江晟天一松手,老板像布娃娃一样软绵绵地滑到了地上,连滚带爬地走到那木柜前,颤抖着双手将柜子打开,掏出里面的几锭银两来,满目惨淡与不舍地放到了江晟天的手中。
没有理会那老板叫苦连天的声音,走出古董店的江晟天抛着手中收回来的银两,迎上了田一山赞许的目光,阴笑着点了点头。
重重地握住了那几锭银两,江晟天的目光变得前所未有的凌厉、狡诈,扫视着周围。所有人都对这个锦衣华服、富家公子款状的人避之则吉,人人都对他生出一种惊惧之心。
“我要的……就是这种感觉,我要一切都臣服在我的脚下,不用依靠武功,而是依靠这实在的权力!”江晟天衣袖一挥,与田一山往下一个收债的地方走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