堡垒顶部,是一片阔大的露台。阳光直射,耀目的光线令人撑不开眼皮来。
海原君领着身后的残兵败将,与陈如风对视着,脸上尽是不屈不挠,誓要血战到底。
陈如风将怒风剑插到地上,眼睛扫过他身后那一群瑟瑟缩缩、似想战又不敢战的惊海门弟子,相比起自己身后战意高昂的天风帮帮众,他们根本就是一张不堪一击的薄纸。
“你不对人狠心,你就难以生存。”
“只要够狠,你方能够站到最高处。一个不够心狠手辣的人,是成不了大事的。”
“但是,因为这样,就要对别人赶尽杀绝,逼人家进死境吗?”
“成大事,不能有妇人之仁!”
陈如风看着意志坚定的海原君与他身后那群像躲在老母鸡身后的小鸡一样的惊海门弟子,内心不断地挣扎着。
是杀?还是不杀?
但是,一旦放走了他们,自己就前功尽弃了。尤其是海原君,他必定会使出各种手段来报复天风帮,这个祸患留不得。
终于,陈如风下定决心,拔起怒风剑,指着海原君,剑身上绿光与白光相间滑过,大声道:“海原君,你有本事就与我单打独斗一场,若你胜我,我便放你们走。否则,你就留下性命来罢!”
海原君狠咬牙关,瞥了一下自己身后那些瑟缩发抖的弟子。如果自己畏缩不应战的话,这些弟子必定会认为自己大势已去,也再无忠诚可言。相反,如果自己在这一战胜了陈如风的话,可就有了翻身之机了。
反正都是死,不如赌了这一战!
主意已决,海原君迈出一步来,袖子隐约有真气释出,鼓胀了起来,一股庞大如怒潮的气势往陈如风袭去,陈如风也不甘示弱地抖出一丝细细轻慢的柔水之气,偏偏这阵感觉上去弱不禁风的柔水之气,能够挡住海原君那怒潮般的气势,还要借力打力地将那股气势反推往海原君。
海原君一时心惊,他先前早已听说过关于陈如风的种种传闻,身兼缥缈功与善水流,两种不同的真气相互融合一体,能合能分,玄妙至极。起初他也不大相信,今日这才真实地感受到了他的强横。
“反正我都是穷途末路之人了!让我拼了这条性命,来跟你一战吧!”海原君暴吼道,声势十分骇人,连陈如风身后那一群天风帮帮众都不禁倒退了一步。
陈如风怒风剑虚空划出几道剑影,冷冷地看着已经是强弩之末的海原君,道:“海门主,请出招!”
海原君也不过多谦让,双掌开始运聚气劲,宛如置身在大海狂潮的中心,碧蓝色的气劲仿佛大海之中的漩涡一样凝集在他的掌前,变成一个深不见底的气旋。
“破浪神掌!”海原君一声大喝,双掌前推,一时间,还让人错觉是有巨龙从深海之中腾跃而出,卷起了千层巨浪,呼啸着从海原君的双掌之中翻涌而起,这千层巨浪又倏地糅合成一团龙卷水柱,破空而去,直冲往陈如风。
这一道掌劲,一发不可收拾,半空的空气也被击碎成水滴,融进了那条浪柱之中。
陈如风眼中闪过精光,御起怒风剑奋身迎上,怒风剑上剑光剧盛,白芒暴涨,但相比起海原君那破浪神掌,其势确实逊色了许多。
一剑刺进那道浪柱之中,一圈一圈的水纹从怒风剑上溢出,陈如风感到身受重撼,像是将剑强行插入一座大山里头,尽管有柔水之力的借力打力的奇效,却依然对海原君的掌劲吃不消。
但他此时根本不能有一丝手松,否则那浪花暴破一般的掌劲就会乘势而上,将他整个人都吞噬掉。
“呀!”陈如风暴喝一声,催持真气,笼罩萦绕在剑上的那团白光再次涨大,偏偏无法在与浪柱的较量上占据优势。
随着时间推移,陈如风只感到自己的手腕越来越吃力,怒风剑上传来一股接一股的力劲,不断地加重着剑尖上的负担。
“难道……这破浪神掌是能够层层地将气劲叠加到这一浪柱之中,逐渐地增强其真力?”陈如风心中暗惊,这种循序渐进加大掌力的方法,确实能够克制自己柔水之气的借力打力之法,能卸去第一层的气劲,却不能卸去那叠加而来的二三四层。
长持下去,自己必然吃亏。陈如风心念急转,苦苦寻索着破解之法。
天风帮与惊海门的人都屏紧了大气,眼都不敢眨一下,纷纷往后退步,让出偌大的空间来给二人对决。
真气激发出来的光芒过于耀眼,令人根本无法看清楚二人此时的神情。否则他们就能看得到陈如风苦苦支撑的表情了。
海原君嘴角扬起,他感到那股反抗自己的气劲已经越来越弱了,只要一直保持着这种状况,自己必胜无疑。
正当他得意之际,一股强大的气劲却反冲而来。
绿光大作,一团风暴开始急速地旋转着,从怒风剑上汹涌吐出,像一把把翻动着的利刃一样,不断地切割着那一条浪柱,如同白蚁蛀墙一般,须臾之间就将它绞成了水末。
海原君痛哼了一声,被那余劲未了的风暴往后扫退了几丈远。
一众惊海门弟子看着自己的门主被击倒在地,不禁心中一紧。幸好海原君一跃而起,重新站了起来,气喘吁吁地瞪着陈如风。
一圈圈的绿光收聚回怒风剑上,陈如风平举着剑,迎上海原君凶狠的目光。
海原君虽是面容上忿忿,但心中却骇然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