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林甫锦袍一挥,意气盎然地推开书房门,满足哈哈大笑数声,昂步走了进去。
无端端就将天风帮一成的财政收入割入自己的怀里,这笔银两可是比先前横雷寨拦路抢劫的收入多得很啊。还好那个江晟天识趣,这才让自己失掉了横雷寨一臂,又重新地拾回了一条财源来。
李林甫径直走过瞑目打坐的叶之杭,安然坐下,背往后倚靠,忍不住又是哈哈一笑,恐怕今晚在梦中也会笑醒。
叶之杭淡然地睁开眼来,缓缓说道:“什么事令大人如此开怀?”
自从天风帮攻陷横雷寨,将伏牛山据为自己地盘后,李林甫就一直耿耿于怀,千方百计地留难天风帮,脸色就没有一日是有过光彩。
李林甫将一切相告,随即自己笑声不止。
叶之杭默然凝视前方,说道:“你是想逐步将天风帮蚕食,据为己有?”
李林甫将腰往前一摇,坐正身子,脸上毫不掩饰狡诈之色,道:“嘿嘿,既然他灭了我的横雷寨,我自然要他们十倍奉还。我先从他们的财政下手,在以后还陆续有来呢……不过,可惜那个江晟天不肯答应我,归入我府中。否则,有他帮忙,天风帮这块肥肉还能飞出我的嘴巴吗?”
叶之杭不再发言,在这番事上似是没有什么意见。
“刚刚听到打斗声,从西边厢传出的,那里发生什么事了?”叶之杭的耳功极其灵敏,隔着甚远的距离依然能晰辨于耳,李林甫微微一惊,将金易来之事说了一遍。
“可惜,我废了一番心血,才将金易来培养成我府中仅次于你的人才,现在可是成了疯癫之人,再也不能为我所用了。”李林甫惋惜地说道,可在他的眼中却没有丝毫的憾色。
叶之杭闭目片刻后,才张开眼皮,道:“当日他亲手杀掉魅灵后,性格就大变至此。今日疯癫成性,怕是没有那么简单。”
李林甫呵呵一笑,道:“他跟江晟天交情不浅吧?今日他竟心智丧失,差点就将江晟天杀了。你说他不是疯癫还能是何样?我不将他赶出府中,恐怕日后会在我府中闹出人命。”
叶之杭眼现出了一阵深思,精光顿闪。良久后,才重新闭上了双眼。
李林甫见他重新入定打坐,便自己看书去了。
“金易来……你到底是真疯,还是假傻?”叶之杭的心中不断重复着这把声音。
却说江晟天那一边,他们离开相府后,让刘宏跳墙偷进,再接应李音如。刘宏搂着李音如的纤腰,半空中跃过一道弧,跳出了相府。
一边隔墙等待得心急的江晟天连忙迎上,鬼祟地扫视一下四方,让一众天风帮帮众掩护着她,急匆匆地走上马车。江晟天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自己在做着诱拐良家妇女的勾当。可是明明是李音如提出的要求啊!
“快!”江晟天催促道,李音如快手快脚地钻进马车里后,江晟天也跟着跳了进去,迅速地拉下帘子。车厢中仅能容下二人,只得委屈了刘宏步行。
马夫一策马,“驾”的一声,马儿起蹄,驱车离去。诸位天风帮帮众也是做贼心虚地加快了步速,一行人一溜烟地飞速远离了相府。
众人都是心中紧绷,如同将裂之弦一般。马车内,江晟天与李音如甚至都能听得分明对方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直到有惊无险地出了长安,他们才勉强安下心来。
马车停靠在长安外郊野,江晟天下了马车,与刘宏商讨接下来的对策。
“你们现在过去隐竹林,恐怕也要明日午时才能到达。”刘宏担忧地摸着下巴,“这路途上也不太安宁啊。不如你们先到帮里暂住一晚,明日我再遣人护送你们到隐竹林吧!”
江晟天摇了摇头,道:“不妥。她不能离开府中太久,不然让丞相发现就麻烦了。”他望了拉下布帘的马车一眼,“这样吧,我记得你明天还有护送任务在身,你们先回帮中,我带她前往隐竹林便可。”
刘宏依旧不放心:“但是,你们二人都不谙武功……”
江晟天已经下了决心:“现在太平盛世,若是个个都这样担惊受怕,恐怕个个都足不出户了。放心吧,我还是天风帮帮主呢,道上的贼匪也听闻过我们的威名,就算我们落入歹人手中,他们也不敢对我们怎么样的。”
刘宏见拗不过他,只得无奈地耸了耸肩膀,一招手率领一众天风帮帮众打道回府了。
清风拂过,吹起了江晟天的头发,还有脚下树叶窸窣之声。
他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这个决定不那么明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心中的直觉好像在鼓励着他这样做,只得顺心而行。
略一思忖后,江晟天翻身上马车,隔着布帘对立面的李音如说道:“现在我们就出发去隐竹林了。不过今晚怕是要在野外露宿了。”
李音如听说要在野外露宿,心中微微一惊。作为大家闺秀,从小到大她都未曾试过在野外宿睡。不过为了能见陈如风一面,她只得咬咬秀唇,心乱如麻地“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