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不去,我去。”陈如风愤然转身,往内堂一侧门走去,胡九未依旧一脸不以为然,江晟天则气恼地瞪着他,恨不得一个拳头将他得意忘形的表情击得粉碎。
不一会儿,陈如风从门中走出,手中还握着一把扫帚,将另一只手上的抹布扔个江晟天,用反击的目光刺向胡九未,胡九未作出一个别捏的笑脸,耸了耸肩膀。
江晟天握紧抹布,走到桌椅前,俯首开始擦,眼中充满了不甘。
陈如风默不作声,出尽力气地打扫着内堂中每一寸地板,每一个角落,厚厚的灰尘堆了一堆。
胡九未看着两个新任帮主埋头打扫的模样,冷笑了一声,转过身去,大大地打了一个哈欠,往外面走去,再也不理会二人。
“看你们两个帮主这次还不颜面尽失,以后还如何立威于我们顶上?”胡九未快意地想到,心中舒畅无比,抬头一看,天色也仿佛明朗许多。
凭什么,要两个毛头小子压在他们头上?论功劳,他们对这个帮派的贡献有谁能及?
他是绝对不会妥协的,这两个新来的帮主,就让他们当当苦力好了。
胡九未侧过头来,瞥了一眼内堂之中手脚忙碌的两位帮主,吹着口哨,走到了柴元朗和刘宏身边,一众天风帮帮众也只是冷眼旁观着陈如风和江晟天埋首苦干,毫无要出手帮忙之意。
尽是嘲笑、冷讽的目光,看得江晟天背上一阵火辣,而陈如风倒是不为意,手上扫帚的速度没有丝毫的减慢。
江晟天身上的火辣传至面上,变为滚烫的热红,不自觉地停下了手上的抹布,站在内堂中央,不愿再这样纾尊降贵地做这些下人的活。
陈如风见他如此,一震手上的扫帚,地面上的灰尘呈圆圈状往外散起,如同激起的一圈水波,成一个十分严谨的圆形,声音如雷轰,令人耳膜一阵生疼,所有人的目光都不得不集中在这个帮主身上。
震怒,便是通过这种方式抒发出来的。
然而,胡九未也只是冷冷地看着他,没有一丝怯意。
“身为一帮之主,什么事情都可以做,即使是打理清扫这些低下的事,只有是对帮派有益的,我们就该去完成!”陈如风声如洪钟地说道,那些冷嘲热讽的眼神顿时减少了一大半,只有长老和左右护法,依然是轻蔑地看着他。
顷刻,帮中上下原本还是喧哗吵杂的,此刻变得鸦雀无声。
江晟天被陈如风这番似是责骂的话一震,只好拿起抹布,继续自己的擦净工作。
人们也陆续退入自己的房屋内,不愿再以看热闹的样子来对着两位帮主。胡九未、刘宏、柴元朗仍旧挨着墙,不为所动,饶有兴致地继续看着他们清洁打扫。
终于,内堂终于稍微有了亮色,最起码不见了周围那些肆意编织的蛛网和厚重的灰尘,胡九未和两名护法,也像看完猴戏的样子,回到了各自的居所。
剩下陈如风和江晟天,气喘吁吁地坐在内堂的两主座上,江晟天垂头不语,而陈如风则如得以报复一样看着门外。
“为什么他们要这样对我们?”江晟天终忍不住问道,“难道他们不喜欢我们当他们的帮主?”
陈如风声音沉下,道:“若是要两个七八岁的小孩来管我们的事,你会不会反感?”
江晟天毕竟是聪慧之人,一下子就明白过来,同样的道理,他们几乎是天风帮中年纪最轻的人,同时也是作为他们的帮主,不服气之人自然是为数众多。
“所以说,”陈如风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地敲了一下两人座椅之间的那张茶几,“我们要着手管理这个帮派,可不是容易之事。你看,整个帮派现在就像各种碎片一样,零散不齐,若我们内里已经一团糟,又如何称雄于江湖呢?因此我们先要稳定帮心,帮主之威严也更是决不可失。”
江晟天听罢陈如风这番言论,也只是怔怔地盯着他。
自从从天竺回来后,陈如风整个人也沉稳了许多,少了以前的嬉戏,多了几分的正经,经常能看见他的眉头深锁,仿佛有无穷的思考,在他的脑海中进行着。对事物的通透性也强了不少,一双目光不时发出锐利之色,睿智在他的瞳中闪烁,相信他正不断地朝“智勇双全”这四个字靠拢着。
或许,他真的是当领袖的不二人选。江晟天这样想到,而自己,则只能当一件陪衬品而已,绿叶衬红花,不错啊,呵呵。
江晟天忽地低下头来,心事重重的样子,陈如风倒也不为意,以为他只是在思索如何走出自己帮主的下一步,共解困境。
二人各怀心事,苦思了半天,直到夕阳西下,天入黑月朗明,繁星已在璀璨闪耀。
帮中的炊事也总算是没有赶绝二人,将饭菜送到内堂,而那些帮众的家眷也渐渐步出了房间,出来散步,一时间那片空旷的地方人声鼎沸,好不热闹,大多以妇人在叽叽喳喳地聊天说地为主,其余则是三两个帮众聚集成一圈,时不时发出吆喝和咒骂声,显然是在聚众赌博。
面对着一片迷乱的人群,陈如风欲出声喝止,却又把话咽了回来,眼露深色,踱步回到了内堂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