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我还要去见丞相。”陈如风将这个一直共生死同患难的兄弟狠狠地抱了一抱,便转身跟着田一山离去。
江晟天一扫过往的愁容,闭着眼睛,仿佛在这一刻重新享受着这个天地间的空气,之前沉重的窒息感,终于完全地散去了。
东厢,曾经秘不可及的地方。
陈如风望着绿波荡漾的池塘,想起了当日与霹心晴交手的场景,宛如就在昨日发生一样,历历在目。
“你不杀我?”
“我不会杀人。”
但当目光移到池心亭之时,却蓦然醒来,拍了自己脑袋一下,也不知为什么自己会忽然想起那日的情景。
令他蓦然醒来的,正是池心亭之中的那个婀娜女子。
朝思暮想的,到底是何人?
那一双秀眸与他的视线相触之间,陈如风感到自己的心鼓胀了起来,开始紧张地一收一放,头壳像是被人敲了一下一样,怔怔地和那个貌若天仙的女子对视着。
他能看出,她眼中的欣喜、宽慰与激动。
但是,他忽然不知道自己应该有什么反应。
当他醒觉过来之时,已经有芬芳的味道,铺盖了他全身,怀中正有一女子,在低声喜笑地抽泣着。
“你没事!你回来了!”李音如笑中有泪地道,紧紧地环着陈如风的腰杆。
陈如风的双手不知所措地张着,心中矛盾不已,一方面他真的很想将怀里的人儿深情地拥抱一番,另一方面在李音如身后的萍姐正虎视眈眈地看着他,脸色暗沉,令他不敢有一点越轨之举。
但是,他实际上是很希望这一刻时间能够凝固,就这样,让她永远地依偎在他的怀抱里,任由芳香攻鼻,娇躯软怀与自己胸膛紧贴着。
然而,萍姐的一声干咳,却将二人拉回了冰冷的现实之中。陈如风既尴尬又带点责怪地瞥了萍姐一眼,温柔地推开双颊通红如苹果的李音如,低声道:“我先去找丞相!”
李音如羞涩地点了点头,痴痴地看着陈如风的背影往书房方向走去。萍姐也只能看着她,没好气地摇了摇头。
敲了几下书房的门,里面没有回应,但陈如风却隐隐感到有人在里面,权衡一番,还是推开了门。
打坐在旁坐上的灰袍老人蓦地睁开了眼睛,但也没有被人惊醒的愠意,反而双眼眯成缝,意味深长地看着这个贸然闯进来的人。
陈如风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道:“对不起,我还以为是丞相大人他……”
“他已进宫面圣了。”叶之杭淡淡地回答道,目光依然没有移离陈如风,仿佛看着一件看上去平凡,实则是内涵无尽的宝玉一样,是以一个鉴赏者的目光去打量着他。
陈如风被这种目光看得好不自在,正想告辞,叶之杭却再次发话。
“你进宫去吧。现在或许是一个合适的时机。”叶之杭淡淡地说道,再次合上了双眼,似乎多长的睡眠都无法让他的倦意消退分毫。
陈如风愕然地望了他一眼,转念一想,反正自己都要进宫跟皇上禀报一切,现在进宫也并无大碍。
正当他背着身准备离去之时,叶之杭的话语却再次从身后传来,将他吓了一跳。
“我早说了,有一天,你会超越我的。而这一天,恐怕已经不远了。”
瑞云真人已经盯着远方将近一天了,黄化依然不厌烦地侍在他身旁,也不敢出言打扰师尊的静默。
“想不到……刑石居然败在那三个人手中了。”瑞云真人望着翻滚的云海,怔怔入神,那一番言语仿佛不是经他的嘴巴说出的。
“师父……那你之后有何打算?”黄化怯怯地问道,瑞云真人却只是叹了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茫然之色。
“有老朋友来了。”瑞云真人看也不看,他的身后已经传来了几阵呼啸的破空声,三个人影骤然而至,悬身在竹林上。
嵩焯远黑袍飘扬,看着这位仙风道骨、面容瘦削的瑞云真人道:“好久不见了。”
“要不是见到你们,我还想不起我还是个隐士啊,呵呵呵……”瑞云真人干笑了几声,“别来无恙吧,善水流袁思柔,天琴仙玄婉妙,还有……鬼王嵩焯远?我没有记错吧?呵呵……”瑞云真人一次道出了三人的名号。
“十五年了,只是一眨眼。”嵩焯远走到了他身旁,陪他一起仰首望空,浮云静掠,淡淡的清气如飘舞的仙子一样萦绕在隐竹林的上方,实在是可媲美天上人间。
“是啊,谁也没想到时间过得那么快。”瑞云真人极目远眺,似乎要将自己目之所及无限地扩大,要将天下万物尽览眼底。
“你的影鹤真法,经过十五年的‘眠’的修炼,恐怕也已达至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巅峰了吧?”嵩焯远的口气似乎只是在提及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却让身后的袁思柔与玄婉妙心中一动,影鹤真法乃是瑞云真人所在的云祥观的独门镇观之法,而一直以来却无人能修习至极限,皆因没有人愿意花费十五年“眠”的时间,因此对于影鹤真法的巅峰,众云祥观弟子均是望尘莫及。
只是,当刑石对云祥观赶尽杀绝后,瑞云真人迫不得已,为了报此血仇,只得牺牲十五年时间,以“眠”修炼,终令影鹤真法达至古今俱无人能及的大成境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