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黑元石竟是佛家的圣宝?”陈如风难以置信地说道,嘴巴都张成圆形,刚刚才从极重的昏迷之中醒过来的他,现在却显得神采奕奕。
听毕韩陵对他复述事情的经过,陈如风感到自己所处的整个世间,都仿佛扭曲了一般。
韩陵再次肯定地点了点头,道:“想不到这家摩罗寺竟与魔祖方惊珀有所渊源,看来这里还蕴藏着更深的秘密。”
陈如风看到韩陵有所深思的表情,抓了抓脑袋,道:“韩大哥,难道你假借在此借宿,是另有所谋?”
韩陵笑着打量了一下他,大有赞赏之意,同时也有些许自满,道:“不错,我是想借机在这里查探,看看有没有发现什么线索。”
“嘻嘻,我就说韩大哥怎么会无缘无故要留在这里呢,韩大哥智计满腹,肯定不止借宿那么简单。”陈如风半拍马屁地说道,韩陵看着他这副阿谀的模样,又是粲然一笑。
“那十二圣僧均是不好惹之人,你以后碰见他们避之则吉。”韩陵肃容起来,对陈如风说道,陈如风一想起那个万佛伏魔阵还是心有余悸,自然对韩陵这番说话是没有丝毫怀疑,点了点头。
“好了,时候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韩陵拍了拍陈如风的肩膀,像大哥哥一样,温煦的目光令陈如风不得不从,只好拉被掩头,倒床便睡。
韩陵微笑了一下,脚步轻轻地走到门前,缓缓推开。
明月高挂,众星闪烁。
韩陵脸上的笑意,在月星华光的映照下,越显越淡,像清泉映月,水波微泛。
“天怜大师,想不到你怎么夜都还没睡啊。”韩陵的语气若一个主人迎来了一个久久等待的客人一般。
天怜大师从黑影之中现出身影来,眼皮毫无生气地低垂着,弯腰颔首。
“黑元石一事,暂且告一段落。但关于它为何会变成贡品送往大唐,此事大师可否知个中细情?”韩陵礼貌地问道,天怜从细细的眼缝之中露出一丝瞳光,深邃的眼目打量着眼前这个风度翩翩的男子。
“不过,大师为世外之人,恐怕也不会对这些事情有所得知了。”韩陵面上布上了一层垂头丧气,天怜重新将眼目隐藏在低垂的眼皮下。
“另外,不知道大师是否知道,大唐使节队伍在天竺被全员劫杀一事?”韩陵的声音忽而轻了起来,像周围吹拂的冷风一样,刮着人的心坎。
天怜一惊,双目睁大,诧异地望着韩陵。
韩陵笑了,仿佛刚刚只是说了一个可笑的笑话。
“而里面的陈如风,正是随着使节队伍的唯一生还者。”韩陵淡淡地说道,天怜的瞳孔之中,照着星月,亮光点点。
没有待天怜回过思绪来,韩陵已经重新入屋。
萧瑟的寒风之中,只剩下天怜一人,瘦削的身躯,孤独地伫立在黑夜之中。
一大早,韩陵也不知道到那里去了,陈如风一扯开被子,房里早已是空无一人,只有寺内的僧人端上的早点。
匆匆塞了几个馒头到嘴巴里,咬嚼了一番,推门而出,闷在屋子里的日子确实不太好受,之前韩陵一直跟他说他身负内伤,不宜四处走动,况且一旦感染风寒,那可是得不偿失了。
但是,你能将一只猴子绑在房子里,不让他四处逛荡吗?
摩罗寺偌大的佛厅之中,陈如风的身影显得渺小无比,四尊巨佛肃态坐立,圣不可侵,又予人一种心中森然的感觉。
而陈如风一直居住的客房,则是顺着佛厅中一个洞口里的通道,一直直走到尽头,便到达了客房区域。
还有一个洞口,是通往寺中僧人的居所,也就是上次天怜和天颂领他们去看哪个大唐所赠天竺的花瓶之处。
只剩下两个洞口,吐着两片神秘的黑暗,让人遐想里面所藏的,是怎样的一番光景。
陈如风越在四个佛像中央呆,越感到心头的压抑,连忙走出佛厅,脚步踩在了摩罗寺的大道中。
来往不绝的人流,不断地往两边各个禅房涌去,香火味卷入鼻子,不知为何,陈如风对这种气味很是抗拒,又连忙退回佛厅之中。
难得想出歇口气,却处处均是不饶人之境,让他何等郁闷。
望了望另外两个没有进过的洞口,陈如风灵机一动,反正现在是闲来无事,怎不去探查一番,说不定里头是别有洞天,还能寻得什么蛛丝马迹呢。
念及至此,陈如风心动不如行动,鬼祟地四周张望一下,也只有身后的通道上人头涌涌,也没有人对这个佛厅有兴趣,注意到他的存在,连忙快步如鼠,窜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身体一融入黑暗之中,陈如风就心想,是不是摩罗寺灯火缺乏,这样昏暗的地方也不挂上几个火把照明,还是故意营造出这样的晦暗无光的气氛来,以防那些无聊人进入。
可惜,今天偏偏就是他这个无聊人,闯了进来。
根据经验,陈如风相信,一直往前走,必定有一片亮光在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