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陵易容成一个面容苍白、文质彬彬看上去弱不禁风的病书生,领着陈江二人走到已远离骅村十几里的林荫道,一道分岔口展现眼前,三人止步于此。
“两位兄弟,就此拜别了!”韩陵抱拳告别道,陈如风江晟天连连照样施礼。
“下次重逢,又不知在何时了。”陈如风略略黯然道。
江晟天则道:“有没有性命能待到下次重逢,还是未知之数。”江晟天知道此行是凶险无比,生死未卜,尽管已避开诸多险道,但亦不能排除所有潜伏的危险。
狂风骤起,顶上茂密树丛竟生出一人影,仿似大罗神仙从天降至。
韩陵立刻生出警惕之心,病怏怏的俊容顿时紧绷起来。
来者是一背挂钢剑的剑客,鼻下胡须密布,好似故意蓄须一般,因其下巴十分干净,形成对比。脸上容光焕发,年纪看上去绝不过三十。
“在下‘独行剑客’李德拓,希望三位能跟在下前往衙门一趟。”李德拓礼貌施礼道,但眼中却是杀机闪烁,三人均知来者不善。
韩陵淡笑道:“既然李兄来意如此清晰明了,那就不必多言了,出手吧。”
李德拓见韩陵已摆出不愿束手就擒,立下右脚踩地腾起,背上钢剑自行出鞘,落到手中,破空一扫,灿如星火的烈芒甩剑而出,往三人刮去。
陈如风江晟天两人识趣退后,先前早已见识过韩陵实力的他们,知道他要挡下这一剑气必是易如反掌。
果不其然,韩陵本来微弯的腰杆立时挺直,一拳直迎上烈芒,拳芒相碰一瞬,烈芒竟如折断之箭般分开两截化去。
李德拓心中大骇,自己得意的“虹阳剑气”竟被人轻而易举地击破,面前此人的身份虽然不明了,但其实力实在是不可小觑。
伴着李德拓暴喝一声,持着钢剑踏空向韩陵刺去。韩陵哈哈一笑,不闪不躲,反而踏前一步,自信洒脱。
刚刚李德拓一鼓作气被韩陵轻易破解,第二次进攻自然是气势大衰,而韩陵竟信心满溢地不作防守,反而前步作出受死之状,实在令人费解。
实则韩陵心中早有预算,自信可在剑击要害之时立刻作出反应。
李德拓心中已是大乱,当下攻亦不是,退亦不是,于是便决定狠心一拼,贯注全身气劲于剑上,剑尖锋芒变得更为寒人,有刺破天穹之势。
剑将刺穿韩陵胸膛,连旁观的陈如风和江晟天也不禁心惊胆战,他们均感到下一刻剑尖将从韩陵背上贯出。
电光火石一瞬间,韩陵两指竟蓦地夹住离胸前只有三寸的剑尖,李德拓顿时如遭雷击一般身体剧震。
韩陵却是潇洒自得,笑容依旧,似乎只是在书写一卷山水画。
双指一松,李德拓竟隔空被震退,倒飞数十尺后脚足插地,韩陵则依然立在原处,稳如泰山。李德拓眼中满载着难以置信。
两人功力差距之大,不言而喻。
韩陵只是抬起一手,作送客之状道:“请!”
李德拓自知技不如人,也不多言,气喘吁吁地瞥了三人一眼,转过身去,消没在茂密的树丛中。
韩陵这时才转过身来,对二人叹了一口气道:“恐怕以后也将有不少类似这样的麻烦找上门来,我们现在可是值千两黄金的。分手后你们要事事小心,机警行事。”
陈如风和江晟天违心地点了点头,心中则是想象着离开韩陵后遇上刚才李德拓这般的敌手,自己必然是死无葬身之地。
跟韩陵分道而行后,陈如风二人已是连续跋山涉水数十里。
他们刻意见城不入,遇人躲之,浪迹在山道林径之间,本来就补丁满布的衣衫也被野山树枝刮出一道道口子。穷山恶水,对于两个十五六岁的小子来说实在是超越其忍耐。
“妈的,怎么那么久也找不到一条可以落脚的村庄。”陈如风脱了鞋子,倒出掉进里头的沙石,望天埋怨道。
江晟天强迫自己沉着气,喃喃道:“很快就到的……很快就到的……”
斧头砍伐的声音从密林处传来。
两人对视一眼,心中大喜,不再多言,顺着这种有节奏的声音寻去,脚步谨慎,连碰撞树叶所发出的声音都几乎没有。
有樵夫的地方,便有村落。
果不其然,两人便看到了一中年樵夫在费力砍伐木柴。他们便躲在远处,待着他完事后好尾随至寻找村落。
两人百无聊赖地等到了太阳西下之时,樵夫才背上一截截柴,收拾起斧头,在夕阳辉映下落寞而去。
跟着樵夫走了半个时辰,已是入黑之时,月星跌坠,好不容易才跟到一条村中。
“我想,他们不会连村落都发布通缉令吧?”陈如风忧心忡忡地跟着江晟天走进了村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