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之始,晨雾萦绕,阳光浅淡,宁州城门大街却是出奇的死寂,没有了往常街贩准备开摊的繁忙之景,两旁商铺也是大门紧闭,一切似是还在沉睡一般。
一家挂着“永和号”的商铺屋顶,陈如风和江晟天正伏在此处,以前檐为掩护,探出两双眼睛观察着大街上的动静。手中紧握着两个银色的弹丸。
“听说这是霹家庄制作的迷烟暗器——雾里迷,只要大力一掷到地面上便会产生覆满方圆十丈的雾气,都不知是真是假。”陈如风缩下头来,挨着房顶,把玩着这“雾里迷”。江晟天则目不转睛地盯着大街,额头汗珠滑落。
城门大街每一条巷,都埋伏了天羽帮的人,而由林乘均、步履冰二人率领的精锐则在最远的巷中蓄势待发。
云鹤楼二楼,文子成悠闲地举起香茗,闭眼,轻嗅一下缕缕飘空的茶香。
云鹤楼在宁州也算是一栋高楼,在二楼便能看到宁州众多或高或低的屋顶,远处高耸的城门浸在晨色中,如梦如幻。
文子成往城门的方向望去,脸上露出信心十足的笑意。
鬼府一行人已是来到宁州城门前,城门大开,守兵却无。
“看来宁州的守兵也太不尽职了。”五鬼彭和忠用嗤之以鼻的语气道,孟千啸却只是冷哼一声,领着众人进城。
城楼顶上,蓦地多出两人。
一人正是那在树林和破庙中出现的蒙面人,一身黑衣,眼睛不断射出高深莫测的精芒;另一男子则是一头微微过耳的短发,看上去也十分年轻,似乎是跟陈如风一般十五六岁的年纪,嘴上挂着那永不抹消的笑容透出丝丝邪气。
云鹤楼虽高,却仍不及城楼之高,在城楼之上,足以俯瞰大半个宁州城。两人站立于此,像看戏一般观着城门大街上各人的一举一动,就似在洞察一场棋局一般,每一个棋子都在他自己的位置上,行进,对弈。
“你真的有信心?他们七人可不是好对付的,说不成还会加上天羽帮那群难缠的废物。”短发男子扭头对蒙面人笑道,蒙面人黑布遮盖下的嘴巴隐约露出笑意,却没有回答。
短发男子也不再问,目光重新落到城门大街上,一脸兴致勃勃而又充满期待的表情。
孟千啸率先踏进了城门大街。
“报!”一天羽帮帮众匆忙地跑上二楼,文子成问道:“城门大街情况如何?”
那帮众道:“一切已布置妥当!目标共七人,特别的是他们每人腰间别着一‘鬼’字牌!按照推算,现已进入城门大街!”
文子成闻言后,原本还胜券在握的表情骤然变为一脸惶恐,猛地站起来,拍桌大喊道:“不好!”话罢一个纵身从栏台跳到云鹤楼旁的民居屋顶上,往城楼处赶去,只剩下那帮众一脸茫然地呆在那里。
七人已完全踏进城门大街。
空气中,出奇的宁静夹杂着不安的骚动。他们每走一步,脚步声便在大街中回荡,倍添肃杀。
以七人功力之高强,早已察觉此大街有所不妥,只是前进几步,就警惕地止住步伐。
一道烟花冲天而起,散落成美丽的彩霞,正是天羽帮的信号。接踵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喊杀声,天羽帮各路人马从周围各处暗巷中如破堤洪水般涌出,把鬼府七人围得严严实实,仿似林中情景再现,只不过这次并非是贼寇而已。
林乘均、步履冰二人率着一众天羽帮精英疾步奔来。
陈如风、江晟天两人也高举雾里迷,准备扔往地面。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文子成从某一屋顶从天而降,抱拳向一脸冷峻的孟千啸恭敬道:“孟千啸孟大人!有失远迎!”
刚赶到的林乘均和步履冰一听“孟千啸”三字,脸色剧变,原本如虹的气势顿时消去了十分九,止步下来。
其余天羽帮帮众却是没有林乘均步履冰二人般的见识,大多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所围的七人是何般来历。
“你们帮派的迎接方式倒是挺特别。”孟千啸打量了一下四周的包围,略带讽刺道。
屋顶上的陈如风和江晟天两人均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何事。
“怎么办?情况好像有变……”江晟天疑惑道,两人听不到文子成的说话,显然没意识到来者身份之高重。
陈如风不慌地答道:“说不定是他们的惑敌之计,只等我们行动制造机会。现在信号已出,我们还是依计划行事吧。”
江晟天乍听有理,心中又恐天羽帮怪责,便和陈如风一起把雾里迷往大街掷去。
雾里迷刚脱离两人手心,两人便欲往身后预先准备的梯子逃去,岂料弹丸一脱手,两人影已倏然飘至,两柄银光闪烁的刀刃压在了他们俩的肩膀上。
“轰”的一声,雾里迷触地一瞬炸开,本来就晨雾弥漫的城门大街更是雪上加霜,白雾满斥,一丁点人影都看不清。本来塞满大街的天羽帮一众人马就像凭空消失一般。
城楼上窥伺已久的蒙面人,冷笑一声,一个纵身跳进迷雾中。
文子成、林乘均、步履冰三个武功了得之人均是跳上屋顶,脱离迷雾。
鬼府七人,除了用刀压着陈如风和江晟天的三鬼唐元俊和六鬼段天辅两人外,其余五人纷纷腾空而起,飞出迷雾,惊见蒙面人从天而至,知来者不善,抽刀出鞘,五道凌厉刀气滑刀而出往蒙面人切去。
蒙面人却是处变不惊,凌空身体朝地,如大鸟展翅一般,张开怀抱,双掌往外一推,蓝光绕掌,迎上五道刀气。
刀气分从五面夹击而至,快要击至蒙面人的腹部、双手、双足时,蓝掌陡然化为缭乱的掌影,把锐不可当的刀气割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