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眼就看见了在墙角默默无闻的那个孩子。那张孩子的脸,与苏茗的幼时有七分相像,与濮阳殊的幼时简直是一模一样。
怎么,濮阳殊的脸原来是一张大众脸,哪里都能够遇到?
苏茗努力的这样想。
但他又不由自主的想起那道天罚一样的咆哮,“生世熬煎”是什么意思,生世熬煎。
生生世世,究竟是多少世?
在别人的称呼中,他知道,这些孩子都没有名字,单纯以代号记。
那个肖似濮阳殊的孩子,是这个训练营里最小的,只有十岁。
他情不自禁的把目光投向他。训练、受伤、吃饭、睡觉。这就是他的一天。他这一天都没说过什么话,想来是累的没办法说话。
也或许,是没有人同他说话。
睡觉时是大通铺。
他却一个人睡一个铺子。这……简直是恶霸本霸。
别的孩子似乎都很怕他,用一种探究的眼睛看他。他恍若未闻。
苏茗思索了一下,飘到宫墙外面去,毕竟是魂体,堪称一念千里。
在一家茶楼里,他得到当世的讯息,国号为大楚,皇室为周,有名将孟乾、柏悦。
这里是一个与仙道隔绝的国家,因为地理位置的缘故,灵秀甚少,修者的事迹在这里基本算是传说,皇室却极其喜爱求仙问道,风尚是磕一种据传能让人升仙的“生仙散”。
得到基本的信息,苏茗就回去了。
又是那个地宫,苏茗却敏锐的觉察到了些许的不对,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一些孩子消失了,新来了一些孩子。
更重要的是,濮阳殊,啊,不对。是零号。
他似乎受了伤,孤独的呆在一侧。
长高……了一点?
夜色下,所有人都陷入梦乡,这个孩子却是未睡,目光悠悠,似是要透过地宫的屋顶,看到星空。
目光警惕如小兽。
苏茗看见他的腰侧有一道伤口,胡乱的包扎着,还往外渗着血。他便轻轻的坐到他的旁侧,凝望着这个孩子。
他伸手,欲在指尖点出灵光,却是不能。
毕竟,他算是魂体,既然是魂体,如何为其疗伤?
他试图触摸伤口,伤口却被他半透明的指尖穿过。这时,那孩子突然睁大了眼睛,警醒的坐了起来,几乎要崩裂伤口。但他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于是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苏茗摸索到了一点规律,他的一天,是此方世界的一年。当日月交际,在苏茗眼中是日夜之转,于这里便是一年之换。
第三天的月夜到来的时候,周身的场景骤然变幻。
地宫里换了一批新的孩子,却再没有零号的踪迹。
这一年,零号十三岁,因优异的成绩,被指给太子做暗卫。
苏茗见到他的时候,他的个子已经抽条,整个人变得越发的沉默寡言。
苏茗的第五天。
零号效忠的太子终于夺得皇位,踩着满地鲜血踏上王位,他和他的父皇一样昏庸、残暴、意图求仙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