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虚?”江陌作势抬高了胳膊,挺唬人地铆着力度挥手落下,却连邵桀掌心里那块儿软肉都没碰,只是松开了适才就捏攥在一起的指尖,轻巧地把黏着温度湿润的内存卡扔在了邵桀的手上,提醒似的用食指点在他手心里:“清理后台的时候属于纷争物证,不过两边都决定不追究,警方也就基本按照作废处理。当时李复北被场馆的人着急忙慌送去医院,没来得及拿,肖乐天汇报了一下情况就打算物归原主,凑巧被我听见,知道我认识李复北之后就干脆丢到我这儿来了,我看这东西……属实也没什么用,劳驾,帮忙处理。”
邵桀恍惚地咂么着江警官这些个无人可背的场面话,怔愣地盯着手上的内存卡,迟钝地感受到江陌指尖的触感,诧异地反问了一句:“你……不问问我吗?”“这事儿的来龙去脉就摆在那儿,既然先前撞见过你跟李复北的关系,其实不难猜。”江陌耸耸肩,轻描淡写地乜了他一眼:“看你不想说,算了。”
空调出风口的噪声忽地喧嚣起来。
邵桀被莫名攀高了档位的热风吹糊得眯了下眼,干巴巴地怔了片刻,攥着硌人的内存卡使劲儿揉了揉干燥泛红的眼尾,随即执着地盯着江陌的侧脸,喉咙一滚,却到底是无话可说地垂下视线,深重地敛起眉间。
面子上故作纯良的戏码不是头一次被拆穿个彻底。
邵桀其实挺怕江陌这么个宁可正面拼刺刀也绝不背后放冷箭的刚直性子打从骨子里没办法接受他私底下耍的这些个不痛不痒的小手段,可偏偏屡次三番事发突然,试探有无的小伎俩一而再囫囵个儿地栽在她跟前——邵桀始终摸不太准,在确凿地撞见过他心里那些盘旋晦暗的藤蔓之后,江陌仍旧寻常得恰到好处的关注包容,究竟是不动声色的支持,还是单纯职责所在偶有提点的疏离感。
江陌捏了捏手里的易拉罐,留意着身边这位好半晌没吭哧出什么动静的邵大选手,扭头往他红通通的眼眶上瞟了一眼,恍然意识到这位小朋友八成是在赌气,可又一时没搞懂这脾气是从哪儿闹起来,只能敏锐地抓着他眼尾眉梢含带着的幽怨别扭,清了下嗓子,开了口连哄带试探:“你也不是未成年,做什么事儿还得牵带着个人给你监护……再者说,公正执法归公正执法,既然双方和解,这东西也合该物归原主。”
江警官这么个宁折不弯的性子能补上这句不伦不类的解释已经算是善莫大焉。邵桀忽然笑了一下,放弃似的晃了晃脑袋,捻起内存卡用指腹轻搓了两下:“你就不怕我拿着这个做点儿什么?”
“里面的内容我检查过。那些没有确凿证据就没办法界定性质的事儿我不多说,既然这东西能还到你手里,就证明姑且在我这儿,你还没触碰到什么碰不得的底线。”
江陌一口气闷掉了只剩小半听的可乐,侧耳听了听易拉罐里空荡荡的回响,攥拳捏住,忖度着邵桀那一汪透底的眸子里难得闪过的那丁点儿带着挑衅意味的狡黠,不慌不忙地抬起胳膊,竖起双指先在自己的眼前一晃,随即调转了腕子方向,隔空虚点在了他那双转瞬间又何其清澈单纯的眼睛上。
“放心,我会一直看着你。”
工作身体原因暂时隔天~
“令公桃李满天下,何用堂前更种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