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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震动(1 / 1)

江沅侧躺在一边伤心,他不愿意看江辄止,恨不能连他的声音也不听,只想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懊恼。

刚到这来的时候就已经在警觉了,果然了,他还是对江辄止动摇了。他不得不重新正视自己,怎么能做到呢,那可是江辄止,是从小把他养大,把所有的疼宠和耐心都给了他的江辄止。他对江辄止的爱是从少年时期就疯狂地滋生燃烧,他第一次可以不顾人伦,只求爱的对象就是江辄止。无论他怎么下定决心要把人忘掉,可原来只要再靠近一点就不行了,他被压抑的爱会重新蔓上来,再淹没了已经刻上萧进名字的那颗心。

他原来是这么见异思迁朝秦暮楚的人。他都不敢去责怪江辄止了,只能讨厌自己,而且更对不起萧进。爸爸还不知道正怎么焦头烂额地找他,而他却在这里跟江辄止……甚至好几次还在肉体的愉悦下忘乎所以,连今夕何年都不记得了。

越想越觉得悲从中来,愧疚到恨不能原地消失算了。江沅把脸埋在被子里啜泣,他的肩膀轻轻颤抖,光从背后看一眼都会让人心疼不已。很快就感觉到有一双手在抚摸他,按着他的肩膀想把他转过来。江沅马上把头埋得更深,哭声也随之更响,他的态度很明显了,他就是因为江辄止才会这么哭。

果然江辄止没有再强硬地亲近,好一会儿才听到一声低低地叹息,然后隔着被子一下下地拍起他,还像是小孩一样地安抚。

手机被没收,白天晚上的被江辄止抱,江沅都已经失去了时间意识,根本算不清他到这里都已经多久了。但吃的用的都不缺,江辄止还总变花样的给他带来许多爱吃的甜点,所以他在跟谁联系呢?对方又知不知道此刻在发生的秘辛?到底谁能把他带出去?

之前是对江辄止擅自把他带过来的恨,现在又完全变了,都成了对自己摇摆不定的厌恶。他怎么对得起爸爸,他对不起任何人。

终于还是要期期艾艾地问起江辄止:“你什么时候让我回家?”

好不容易才等到儿子的松动,江辄止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放他走。他一伸手就把江沅搂在怀里,开始细细密密地亲他的脸:“宝宝才对爸爸动心,怎么可能放你走。”

真是被点到痛处,江沅脸红脖子粗地直要挣扎:“什么动心,谁对你动心!我要回家,我现在就要走!”

“好好,没有没有。”江辄止完全接下儿子所有的小动作,依然把人紧搂着安抚,跟对待不懂事的孩童一般,带着一种无可奈何的宠溺,“是爸爸最动心,只要对着宝宝就忍不住,所以爸爸怎么会让你走,一定要一辈子跟宝宝在一起。”

他一字字里全蓄着真心,听起来是那么让人动容。江沅低头咬牙,其实心跳的已经失了序,要是在他之前的想象里,他现在应该是等不及地再扑到江辄止身上,扎在他的肩窝里直蹭,再小声地软软地叫着“爸爸”。他会害羞到都不敢抬头,却又能非常清楚地感觉到自己正沉溺在江辄止的眼眸里。

江辄止在动作间已经把他抱上了床,他刮刮江沅的鼻梁:“宝宝以前总埋怨爸爸忙,没时间陪你,现在爸爸天天陪着你,还不开心?”

江沅猛地抬眼,他是真想恶狠狠地瞪上江辄止,好以此来表示自己的反抗。可他不过才一动,江辄止的脸就凑上来,马上印上了他的唇,再要含化他本来就摇摇欲坠的心。

江辄止的声音无比温柔动容:“宝宝有几年过生日,许的愿都是要爸爸多陪陪你。现在宝宝的愿望已经实现了,爸爸就在你身边。”

心口上又酸又痛,江沅便只有一种无力感。他没有办法了,他现在唯一期盼的就只有萧进赶快来找他,赶紧找到他!要萧进来抱他,来亲他就好了。他就可以再度坚定,再安心的回到萧进的怀里。他只想爱爸爸,从此只爱爸爸一个人。

还是想哭,江辄止却好像已经察觉到了,他俯身亲了亲江沅的眼角:“再给爸爸一次机会,你可以用一辈子来惩罚爸爸,这回换爸爸提心吊胆,就怕宝宝再不爱了。”

是一息的沉默,可在这沉默之下其实是一团的心乱如麻。江沅皱着眉,咬紧嘴唇压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江辄止也不说话了,但嘴唇还碰着他的皮肤,不断地在他的额头、鼻子、脸颊上游移,柔情不已,实则是步步紧逼。

江沅的视线恍惚了,还以为是自己的窒息而产生的幻觉,他仿佛听到了门铃声,一会叮铃铃的震响,一会又嗡嗡嗡的急乱,不停在他耳边交错。直到听到江辄止轻松的笑声,他才终于意识到是真实的。

江辄止的手机也响了,他低头看了眼屏幕,紧接着又对上他的嘴狠狠亲了一口,才说:“乖,爸爸准备了你最爱吃的,宝宝也笑一下好不好。”

现在也不管是什么,只要能不继续面对江辄止就好。床垫晃动了一下,眼看着江辄止走了出去,松了口气的时候才敢去猜楼下又是谁,如果他高声呼救能不能引起别人的注意?

是江辄止的助理吗?如果是他,那江沅也是见过的,也曾客套地喊过几次叔叔。那他现在再喊一遍会怎么样?这个不太熟的叔叔会不会也好奇楼上是谁,发生了什么,然后也会劝江辄止放他走?

他想什么呢,难道江辄止会这么堂而皇之的昭告这种父子乱伦的丑事吗?再爱也不能。

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却听楼下“砰”的一声,像是什么炸开了一样,剧烈到江沅心肺都收紧了,差点从床上滚下来。他惊魂未定,却还不止是这一下,又是接连的动荡,是砸到砰砰响的剧烈,几乎都能把天花板给震动了。这动静实在不能说是敲门了,更像是举着什么在砸门板一样。江沅还记得那扇门,颜色古朴,质地沉重,就像是块铁板。他已经试过那扇门的苦,是他如何也撼动不了的屏障。现在却是发生了什么,是要把楼下都砸光了吗?

江沅吓得六神无主,连好好思考一下的能力都没有了。他想叫爸爸,然后楼下就响起了江辄止的声音,声音完全失了序,是暴躁而迸裂的震喊,还跟另一道声音糅在一起,简直像是两颗炸弹,是要把对方都毁灭的惊天动地的憎恨。

江沅的手直抖,他在床上四处乱摸,只想赶紧找到自己的衣服。他在这瞬间倏然意识到了什么,浪潮一样地卷过来,巨大的惊喜里又夹杂着恐惧。怎么办,怎么办!是有人来了吗,谁来了!他不要以这副样子见人!

已经晚了,急切的脚步声冲上了楼,载着极大的目的性朝着他而来。那人一开始也是迟疑的,但看到只有这扇门大开着,就不再有任何犹豫,旋即就冲了进来。

江沅僵在了床上,他终于是看到他了。

他的嘴唇张开了,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那人转眼间就冲了过来,一把将江沅抱在了怀里。

用力大到江沅的耳边似乎袭过一股冷风,只有这个怀抱是滚烫的,带着灼人的怒气,然后还有一带而过的血腥气。

江沅还觉得如在梦中,但却是个噩梦,也只有在梦里他才会这么惶然不知该做何反应。他这段时间每天都在想着萧进,每天都盼着爸爸来接他回去。也就,也就只有这两天他才恍惚了一点……所以梦境这就乱了吗?不然他总算得偿所愿了,竟是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只有身上的这个怀抱越来越紧,江沅毫不怀疑对方已经把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到了两条手臂上,蓄满了他这段日子的思念,遍寻不着的渴求,终于全部而疯狂地倾泻到了这个怀抱里。他还在用力地收紧两条手臂,要抱得怀里人的骨头咯咯响,要把他彻底深按到自己的胸腔里,血肉里。本来他们就流着一样的血,他就应该用自己的血肉来吞噬他的骨血,这样就能完全拥有他,这样才能彻底杜绝掉成天盯着他,觊觎他的人!

剧痛又涌上心,化成利剑在刺他的心肝。江沅几乎喘不上气,在极重的一下紧拥后又忽地松开,然后便按住他的肩膀分开了,再对上这张让他日思夜想的脸。

他终于是见到萧进了,他都做好了痛哭流涕的准备,可结果却是只感觉眼眶干涩。很心痛,就是无法反应了。

到底是过了多久,萧进怎么变成了这副样子!他仿佛是很久没有休息过了,一双眼睛里全是血丝,胡子拉碴的,整个人显得异常憔悴。而他此刻也跟江沅一样,明明有很多话想说,到底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宝宝。”终于还是萧进先叫了他一声,声音沙哑到都要辨不出是他。江沅终于回过神了,他吓坏了,他到现在都没有找到自己的衣服,就这样给萧进看了。

对萧进来说这些天的折磨都在这一刻堆积到了极限,他甚至已经猜到了这些天都发生了什么,可从心底深处总还要抱着一点希望。他要一遍遍地去猜,再一遍遍地否定。也许不会的,他总还了解江辄止,他也是养父,他也是爸爸,他不会对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做出这种事!如果他真的有那种心思,为什么要等到现在,在自己已经跟沅沅互通心意后再把人抢走!

终于事实已经摆在了眼前,就跟他所惧怕的一模一样,还是发生了。他深恨自己看到的这一切,江辄止对他的儿子做了什么!这是他的儿子,他的沅沅,他这些天又是怎么过的!为什么是现在这个样子,不该是这样!

他一样发着抖,赤红着双眼拿被子拢住江沅的身体。江沅在他触碰上来的那一刻就开始哭,他可算哭了,可他现在的情绪里不光是只有委屈,还有对自己的嫌恶,对江辄止的抵触,对萧进的愧疚。他讨厌江辄止,他更讨厌自己的不坚定。他哭得更凶,颤抖得更厉害,真恨不能哭晕过去才好。明明是他的错,为什么折磨的是萧进,爸爸竟然都变得这样憔悴了。

“别哭,别哭宝宝,爸爸在这里,爸爸已经来了。”萧进连忙伸出手给儿子擦眼泪,他的手掌粗粝,抚得江沅生嫩的脸皮刺疼。这双手不止经历了太多风霜,还额外带着一股血腥味。江沅微微一怔,他才想起来抓住萧进的手掌看。萧进也不遮掩,一双拳头就展露在了江沅眼下。骨节上破皮渗血,带着好几道摩擦过的痕迹,显然才经历过深刻的暴力。是从他手上发散出的血腥味,可又不仅仅只是他的血。

“爸爸,爸爸……”答案就在嘴边,但江沅终是什么都不敢说,他只怕一开口就有源源不断的问题。萧进的问题,他自己的问题,在这样的情况下实在跟一团乱麻一样。他唯有叫着爸爸,用这个最亲热的称呼安抚萧进,也为了安抚自己。萧进终于找到他了,他也回到爸爸的怀里了,他要离开这里,他要回家。

萧进显然也明白了儿子的意思,他更快地用被子拢住江沅的身体,就想要这样把他抱出去。

门口却又响起了另一道追逐过来的脚步声,呵斥他:“萧进!”

萧进的表情立刻变得狰狞,满脸都是扭曲的怒气。江辄止也冲了上来,阻拦他:“你想的出来,就这样带宝宝出去。”

这句话就好似一颗炸弹,把萧进的怒气炸出一个最大的宣泄口。他是在指什么样,是江沅浑身赤裸到只能裹一条被子的模样!就算只是刚才的匆匆一瞥,那也能看到江沅的肩膀上脖子上那么明显的痕迹。萧进怎么会不清楚,他对江沅情难自制的时候就是如此。因为浓烈的爱欲,因为疯狂的控制欲,就忍不住要在他身上印下一道道专属于自己的痕迹。光想一想都要怒火中烧,都这些天了,江辄止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又到底重复了多少次。他的儿子,他的沅沅,就只能赤裸地躺在这张床上,任由江辄止在他身上为所欲为。

江沅这些天都流了多少泪?可是他哭也没有用,他的眼泪反而是情欲的催化剂,只会让男人更用力更疯狂地疼爱。在床上的眼泪那么甜,说不定江辄止都要一滴不剩地舔到肚子里,把这也当成是一种占有。

他每时每刻都在想,只是一会都觉得要发疯。在他急到要满头乱撞的时候,可江辄止,这个混账却在这里享用他的儿子!

他的儿子被别人侵占了,对方竟还是他的兄弟。他太恨了,更有一种可怕的猜想,沅沅今年才多大,江辄止是在什么时候有了这种肮脏的念头!他以前有没有碰过沅沅,有没有!

太多恐怖的念头袭上来,简直让萧进五内俱焚。他回身冲着江辄止就扑了过去,还像刚才在楼下那样,挥起拳头狠狠打上这张脸。恨不能打死了他,掐死了他,什么兄弟情都是狗屁!他怎么敢碰他的儿子,怎么敢抢走他!

江辄止连一点犹豫都没有,在萧进打过来的时候就立刻回击。他跟萧进是一样的,他也不想要这份兄弟情了。他有多痛苦,他又有多少怨恨!他一直恪守着养父的身份,他步步小心不敢逾越,他那么拼命地隐忍,凭什么萧进刚一出来就能得到他触之不及的爱。他干脆就一直在牢里好了,或者他就应该被吓破了胆,就算出来了也不敢跟儿子相认,不然就不会放任他靠着生父的身份来夺走他的爱。

都已经到了这一刻了,两个人总算正面对上,而他们的恨还都不分上下。刚才在楼下就已经打过一轮了,只是因为记挂着儿子才没有继续。现在还是当着儿子的面,彼此的憎恨已然达到了顶峰,真恨不得另一个消失,那自己才能真正的名正言顺。

俩人迅速扭打到一起,都是抡起拳头往对方身上砸,打到了脸上、肩膀上、小腹上。拳头上一时软一时硬,蔓延出一片拳头着肉的恐怖声。几十年里都在称兄道弟的两个人现在却变得如同死敌,打到全红了眼。俩人的身形差不多,连打出去的每一下都势均力敌,根本分不清到底谁更占上风。谁也不肯认输,更汹涌的恨意涌出来,终于萧进揪住了江辄止的前襟,质问的声音都在发抖:“你对他做了什么!你之前是怎么说的,你还知道他是你儿子!”

江辄止一开口就是浓郁的血腥味,自然萧进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哂笑了两声,咽下嘴里的腥气:“你也有脸说这句话,我就是记得他是我儿子,我比你多记了十几年!”他同样揪紧了萧进的胸口,愤恨无比,“我拼命在当一个爸爸了,要不是怕对不起你,怕耽误沅沅,我早就……”

“砰”的一下打碎了他下面的话,萧进已经不想听了,也不会允许他说出口。他早就什么,早就对江沅出手了?还是早就接受了江沅的爱?他一直都压抑着,还一直要隐藏的很好,他原来是恨江辄止的,恨自己去坐了牢,恨只能把儿子托付给江辄止,恨自己的儿子一直叫他做爸爸,儿子还爱上了他,第一个人就是他。

明明是他这个亲生父亲不在乎乱伦,他才应该占据儿子全部的亲情和爱情。沅沅的心里本来就只能有他。江辄止的存在已经是没有办法的事,他唯有盼着时间能冲淡,他只是没有想到,怎么也没想到江辄止竟然能做出把人掳走囚禁这种事。他不是满嘴的仁义道德吗,但原来最虚假的只有他!

他又一次抬起拳狠狠击上那张脸,刚刚还跟他打得难解难分的江辄止却不还手了,不知道是认输了还是自暴自弃了,等于是抬着头任他打。他的面容越来越模糊,头发越来越湿,只有那双眼睛被得意和怨毒淬发的始终明亮。

等萧进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江辄止的算计已经不留一丝缝隙的把他包围,那可笑的声音如雷贯耳,是在说最好再打狠一点,再多暴露一点,把什么好爸爸的面具都撕下来,让沅沅彻底看清楚,知道你当年就是这样对一个陌生人痛下杀手的,你这个杀人犯!

他清醒过来了,才听到了江沅的尖叫声。

萧进马上松开手,站起来跌跌撞撞地朝着江沅跑过去。他被愤怒冲昏了头,竟当着儿子的面露出那种凶相。都怪他,怪他中了江辄止的计!他明明还跟沅沅保证了自己绝对不会再犯,见过了他这副样子了,沅沅会怎么想他,是不是真的像个杀人犯一样!

这是他一生都洗不去的污点,和这段时间所有的焦急悲愤融合在一起,萧进心里几乎有种灭顶的绝望,他要失去儿子了,江辄止会彻底抢走他。他算什么,他从此连生父的身份都没有了,他是个屡教不改的杀人犯,还是个隔在他们之外的陌生人。

他的信心在动摇,他跟沅沅只不足一年的相处,真的能抵得上和江辄止十几年朝夕相对的感情吗?

“宝宝。”他的声音颤抖,满脸灰败,眼前都蒙上了一层雾蒙蒙的绝望。他慢慢地靠近,试探着伸出两条手臂,却不知道还能不能把儿子抱在怀里了。

江辄止抹着嘴角,刻意把下巴也抹上一片血红,好让沅沅能看得更清楚,他是被谁给弄成这样的。一个对他有恩的人,还是过命的兄弟,萧进却都能下这样的狠手。所以他之前说的什么改过自新都是假的,一到关键时刻就会暴露他杀人犯的本质。江沅怎么敢跟这样的人住在一起,他又怎么能容许他的儿子继续跟这样的人生活,不要带坏了好好的一个孩子。

他冷眼看着,到此为止了,一切都该回归原样了,萧进应该死心了,儿子也要马上回到他身边。

他暗暗得意,同样萧进伸出的手也在颤抖,十几秒的等待已如隔世,臆想中甚至都做好了失去儿子的准备。

一声短暂的呜咽,江沅也从震惊中醒过神,他第一时间看到了萧进的惶恐试探,和他愣愣地伸出的两条手臂。

江沅慢慢地抽泣,他再害怕却也知道这是爸爸。他在这里等了多久,同样的时间里萧进只会比他更急更乱,心里的疯狂几乎每时每刻都要破体而出,只盼着把儿子找到。

萧进都已经变成什么样了,江沅还不能忽略自己正赤裸着身体,还带着满身别人的痕迹在面对他。他怎么能疏远爸爸,又怎么能怪他这么凶狠地打人。这些天他翻来覆去地想,经历了这么大的动荡,他弄乱了自己的心,但是对爸爸却生出了更多的愧疚。都是他把爸爸变成了这样,明明是他先引诱的,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他,他有什么资格去怪爸爸!

“爸爸……”江沅犹豫了一下,是惊恐的劲过了,又拢紧被子,慢慢挪动着朝着萧进靠过去。

两双眼睛跟燃了火一样地紧盯在他身上,他才刚一动就让两颗心都提了起来,江辄止心跳如鼓,身体不由地往前一动,几乎克制不住的要冲出去,要拦住沅沅,要板正他的脸只准他看他,再动摇他一次,再把他抢过来!

可是江沅却没有如他所愿,他一心朝着萧进亲近,哽咽地继续叫他:“爸爸。”

小小的一声,再看着他的身体朝着自己靠近,这对萧进来说完全就是种救赎,巨大的欣喜在他身上降临,冲散了他的绝望,让他能更坚定地伸出手,更快地靠近儿子,再用力地把他抱到怀里。

害怕到哪怕再晚一秒都会发生变故,在江沅还叫着“爸爸”,还没有转变成犹豫的时候,萧进已经冲过去急遽地一把抱住。江沅吓了一跳,一头撞在了男人的胸口上,撞得他鼻子生疼。这样萧进也不松手,拥着他就是拥着一件宝物,在失而复得的喜悦中恨不能要把他给揉碎。

“爸爸在。”他只能重复这几个字,带着血腥气剧烈喘息,“爸爸在。”

江沅说不出话了,他低声呜咽,亲身感受到了萧进在惶恐中的激烈。他也产生了一样的情绪,他想要悄悄地蜷缩起来,就为了藏起现在的不堪。

他只是一动萧进就察觉到了,萧进的脸上随即闪过一丝戾气,这次却是硬生生忍住了。现在他纵然有一万种想把江辄止往死里揍的念头也不能再当着儿子的面。他气昏了头,所以才本末倒置了。要算账以后有的是时间,他最大的目的是把儿子带回去,不是要吓坏了他。

萧进继续搂着江沅,这时候的眼里才终于能看得进其他的东西了,他急匆匆往床上一扫,抓到了衣服往江沅身上套。这下不得不把他身上紧裹的被子松开,露出他那一身的痕迹。萧进的气息又粗重了,强忍着没有再次冲向江辄止。本来是他白白嫩嫩的一个好儿子,却被江辄止从头糟蹋到脚,儿子身上的每一块痕迹都充分昭示了江辄止的兽行。又要逼迫他去想江沅失踪的每一天,就是在这个房间,在这张床,被江辄止压在身下一次次地侵占。

萧进已经有过跟儿子的情事,他熟知沅沅在床上的每一种反应,不止如此,他更深知江辄止会表现出的疯狂。终于能抱紧了窥视已久的所爱,一定是恨不能把他吮化了吞掉,带着爱意,另外还附带着仇恨,要舔遍了江沅的全身,扑在他身上如饥似渴地抚弄,就为了把其他人的气息彻底覆盖。这么多天,每一时每一刻,令人难捱的每一秒,江辄止就在一口接一口地吞噬他的儿子,把他那压抑的欲望全都释放在了儿子身上,恨不能把他拆吃入腹。因为江辄止是跟他一样的心思,只有把人吞到肚子里才能安心。

“爸爸……”江沅一定是感觉到了他又在积蓄的怒气,这才终于怯怯地唤住了他,一只手拉着萧进的衣角,满眼的急色,只盼着萧进赶紧带他离开这里。

再待下去,怕是连萧进自己都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来。或许是他再犯了戒,或者是他跟江辄止两败俱伤。而无论最后的结果怎么样,伤害到的只会是沅沅。他已经被关了这么多天,还要看着他的两个爸爸打到你死我活,再饱受惊吓。

把儿子紧紧拥着,只觉得心痛难当,萧进一抬手把人抱起来,直接就要走。

江沅也抱紧了萧进的脖子,可才走出两步江辄止就挡了过来,一双眼虎视眈眈,只盯在了江沅身上。

江沅才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他再又搂紧了双手,极力让自己安心,也要让萧进安心。

实在够了,这些天他已经动摇的够多了。现在爸爸终于来接他了,他就应该跟着爸爸回去,然后把对江辄止的心甩掉。

这也是江辄止最怕的情况,他的儿子他了解,一边是愧疚一边是动摇,要是轻易让他跟着萧进回去了,他就只会偏着让他动摇的人了。

江辄止的脸色难看,透着风雷怨怼,恶狠狠的:“要走就自己走,跑到我的家来,还打算把我的儿子带到哪去!”

“你的儿子!”萧进是怒极反笑了,“你还有脸说是你的儿子!”

未尽的话都在俩人切齿的对视里,谁又更有脸。一个是亲手养大的儿子,一个有着亲生的血缘,可到头来却都对儿子出了手。江辄止就算把人抢走那也是被萧进给逼出来的,他们之间又有谁比谁高贵。

但现在人是在萧进手里了,他好不容易才把儿子找到,今天是非要带走不可。他刚打定主意不会再跟江辄止动手,可现在又再度剑拔弩张,再打起来也是顷刻间的事。

江沅吓得直往萧进的怀里缩,惊叫起来:“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江辄止整个人都往后退了一步,心头上似有种在刀口滚过的巨痛,他还站在江沅面前,可江沅眼里却没有他,他只向着萧进,他都不正眼看自己一下,只躲在萧进的怀里寻求庇护。

这些天就算是他强迫过了,可明明江沅也心动了,他真的一点都不想继续留在他身边吗,一心的只要走。

萧进,一切都是萧进,因为他出现才把什么都改变了。本来只有他跟江沅相依为命,要不是萧进,要不是因为对他的承诺,那总有一天他会接受儿子,从此只有他们两个,任何人也动摇不了他们父子的关系。

凭什么是萧进,什么叫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他怎么就敢轻轻松松的得到自己渴求的一切。

江辄止的表情太过可怕,浓重的火药味又弥漫出来,最受惊讶的只有江沅,他突地尖叫起来,恨不能把整个人都埋到萧进怀里,吓得直发抖:“不要再打架了,我不要看到他,我不要看到他!”

他连连重复了好几次,可怜的好像一只刚淋了暴雨的幼猫,惊恐到彻底失态。他的尖叫才让两个男人都回神,连忙收起那一身的戾气,慌了神地检查儿子的状态。

“马上就走。”萧进拍着他的背安抚,“爸爸带你回家,马上就走。”

他低头碰着江沅的头发厮磨,就此才安心。俩人的气息再次亲密地融在一起,再没有江辄止插入的痕迹了。

江辄止愣愣地不动了,他只能带着一身的伤再眼睁睁地看着萧进把人抱走,江沅的脸埋在萧进的肩窝里,就连离开的时候他都没有抬头看一下。

“宝宝!”江辄止跌跌撞撞地追在后面,喘着气嘶哑地喊,“宝宝先回去休息,爸爸过几天就去看你。”

“你敢!”萧进眼眶眦裂,“别再让我看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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