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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密(1 / 1)

李清带着早饭到了医院的时候,澹春山的状态比从前好了不止一星半点,于是她好奇的问了一句。

“澹先生这是怎么了,容光焕发的。”

澹春山自嘲一笑,摇头说无事,只是做了个好梦。

李清的胃口被吊了起来,一心想要澹春山说出来这个好梦是什么,她对澹春山的梦太有兴趣了。

“我只是,梦见阿川了。”澹春山觉得有点难为情,和一个小姑娘说他的美梦是梦到自己的弟弟,很奇怪。

李清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怪不得,澹先生这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正常,正常。”

“不过内容是什么?老板在澹先生的梦里什么样儿啊?真是好奇,唉,不敢想要是澹川进到我梦里,我该多害怕。”李清感觉一阵恶寒,呲牙咧嘴的把早餐摆在桌子上。

澹春山的脸忽而红起来,见李清并没有对这个话题有过多纠缠,沉默着吃起早饭。

他要怎么把自己在梦里和澹川接吻这样的事说出口呢?

只是因为梦见和弟弟接吻,就高兴的不知所以,一点儿也不像话。

他要把这个秘密烂在肚子里。

李清吃完了自己的饭,看着澹春山这个赏心悦目的画面,一时忘了时间,猛一拍脑袋提起东西就要走,差点忘了打卡。

“澹先生,中午见!”

澹春山看着李清略微慌乱的身影,感叹她还真是朝气蓬勃,辛苦她每天陪着自己这个无趣的病人熬时间了。

早晨的医院总是比其他时间段更有活力一些,澹春山望着窗外林立的高楼,以及人们忙碌的身影,车水马龙的高架桥,不知怎的又想起了梦里那缠绵一吻。

人果然一静下来就容易胡思乱想。

“澹先生,好久不见。”病房又来了人,是宋季礼,身后窜出来一个付丞。

澹春山一见到宋季礼,心脏就立刻狂跳,他永远无法忘记宋季礼开枪的景象,那样彬彬有礼的人,杀起人来连眼都不眨一下,这可不是他能轻易靠近的人。

付丞先一步挡在宋季礼面前,现在他不用靠宋季礼渡过公司的难关,硬气不少。

“澹春山,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我听澹川说……唔!”

宋季礼忽然捂住付丞口无遮拦的嘴,任凭他如何拍打也不松手,自顾自漾开笑意说:“澹先生似乎有点怕我,不必担心,那天的绑匪没有死,我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澹春山的脸在见到宋季礼后就白的吓人,因此对宋季礼来说也不难猜出来他的想法。

付丞一口咬在宋季礼的手掌上,只听宋季礼猛抽一口凉气,显然是没想道付丞会上嘴,但他立刻就恢复了神色,只是在付丞耳边耳语一阵,将慰问礼放下,便准备带着蔫了气的付丞离开了病房。

宋季礼像是忽然想起来了什么,停下脚步说:“对了,澹先生,你的弟弟,似乎在调查那天的绑匪,听说那些是他亲生父亲派来的人,不知道他有没有和你说过。”

见澹春山一脸茫然,宋季礼像是有些诧异,装模作样的演起后悔的表情:“啊,看来是没有告诉你呢,澹先生可千万别告诉sean,这件事是我说的啊。”

付丞的嫌恶快要溢出来了,终于是被宋季礼推着出了病房。

澹春山被这炸弹一样的信息震惊的说不出话,胸口忽然剧烈起伏,有些呼吸不上,什么叫‘是他亲生父亲派来的人’?

幸好来查房的医生进了病房,见到面如菜色的澹春山,被这情形吓到,明明是快出院的人,怎么忽然又病情加重了,不过眼下必须立即展开急救,一众人奋力许久,好容易才保住了澹春山的命。

“那两个人是谁?!病人家属怎么不在?”医生有些恼火,这病房怎么天天进一些社会闲散人士,每次进来这种人,病人都要过一趟鬼门关,到底是谁把他们放进来的,难道他当一个医生很容易吗?

护士把这情况和李清说了之后,没一会儿李清就带着澹川赶到了病房。

李清一面和医生道歉,一面又和护士了解详情,澹川则去监控室辨认那两人陌生人。

在看见宋季礼冲监控弯眼笑起的那一瞬间,澹川额间青筋顷刻暴起。

宋季礼是在给付丞撑腰,当初因为澹川单独约见付丞,他就要和澹春山见面,现在终于扯平了。

“狗串子……”澹川咬牙骂出声,宋季礼这次真的碰到他的底线了。

李清彻底变成了全天陪护,不过她毫无怨言,且多少有点内疚,这是在自己走了之后才出的事,如果自己再晚点走一定不会发生意外,她内心极度煎熬,这就好像是自己养了很久的小花,突然枯萎了一样,努力全部付之东流。

李清毫无形象的哭起来,一直和澹川道歉,被澹川一笔巨额转账堵住了嘴。

“有功夫哭,不如好好照顾他。”

澹川在得到了许可后,安排了两名保镖在病房守着,自己又带了不少贴身保镖加快了回贺宅的脚程。

因为宋季礼不仅卡点通知了澹春山,同时也将消息告知了澹川,关于贺健的每一个小动作,事无巨细,全部整理成了文档发给了澹川。

澹川和韩玉凤很早之前就用贺健的小儿子做了交易,就是贺家那个骑机车摔断腿的废物。

澹川为贺海提供出国治疗的机会,承担二人之后的所有开销,相对的,韩玉凤把贺健这几年做得假账拿过来。

这对韩玉凤来说不亏,她的儿子就是她的全部,而澹川恰好认识这方面的医学专家,她们母子两个日后既可以衣食无忧,也能借此报复贺健。

此时韩玉凤正拿着一个u盘有些踌躇不定,见到澹川的到来更是犹豫不决。

“西……澹川。”韩玉凤尴尬的冲着澹川微笑,不知该不该将手里的东西送出去。

澹川睨了一眼韩玉凤,不是很想跟她废话,问她何事。

韩玉凤终于还是交出去了手里的东西,毕竟现在自己和澹川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这u盘是她从贺健书房找到的东西,贺健把他和公司机密放在一起,当时她以为是什么遗漏的数据,打开以后发现是对澹川来说,有些难以接受的事情。

“你最好看一下这个。”韩玉凤将u盘插上电脑,点开了一个文档里的一个文件,里面有一个监控视频。

是澹春山父母出事那天的路面监控,当时都以为这段录像丢了,谁也不知道那个监控怎么会突然失灵,只能把这场事故当做意外。

可是现在电脑里放的,却明明白白完完整整的显示出来,这是一场蓄意谋杀。

韩玉凤看了看澹川的眼色,打开自己从贺健旧手机上恢复的聊天记录,因为时间太远,她费了不少功夫。

“这u盘里面两个人的资料,是你养父母的吧,看来贺健早就知道他们两个了,我照着大致的时间段找到了当时贺健的聊天记录,里面有他和你养父母的对话。”韩玉凤把东西拿给澹川,她已经把重要的信息筛选了出来。

算算时间,当时正是贺海连初中都没上完的那个阶段,贺健终于想起来自己还有一个儿子,而且成绩一直不错。

聊天记录里,澹父澹母本来对于贺健是怀疑的态度,并不配合,可是贺健拿出来自己和澹川的亲子鉴定,并约了澹父澹母见面商议澹川的抚养权,这才让夫妻二人踏上了死亡之路。

贺健从来都知道,对于澹父澹母来说,这是一场有去无回的旅途。

他安排好了制造车祸的人员,买通了警局的人,黑了监控,保存下来了自己的全部罪证,以及像是日记一样的自述。

澹川长久的发不出声音来,原来贺健和自己的接触并不是偶然,他一直在掌控着所有的一切,从养父母的死亡开始,全部都是他设计好的路线。

“所以说,你要怎么办?”韩玉凤问。

怎么办?

“杀了他。”澹川无悲无喜的声音,冷的像是寒冬腊月的冰霜。

那就杀了他,他该为所有偿命。

韩玉凤可不希望自己的摇钱树毁在杀人这件事情上,便劝他冷静下来,又问他今天来干嘛。

澹川将u盘收下,目光沉沉,死盯那扇紧闭的房门:“来了结一切。”

韩玉凤拦着澹川的身体,让他不要冲动,却被推开在一边。

“放心,我不会让他这么轻易就死了。”澹川拧开门把手,随后重重关上门。

韩玉凤提心吊胆的在外面等着,随时准备让保镖冲进去制服澹川。

屋内,已经被澹川废了下半身的贺健正吞云吐雾,见澹川像个厉鬼一样站在自己床前,怒极反笑。

“哈哈哈哈,你这狗娘生的,现在完全不把你老子放在眼里。”

贺健捻灭手上的烟蒂,一副半吊子的烟鬼模样,全然没了从前的风流倜傥。

澹川阴测测笑着说:“来看看你死没死。”

澹川毫不费力的掐住贺健的喉咙,收紧了手上的力气,任贺健如何挣扎都不放手,终于在贺健快要咽气的前一秒,放开双手。

“怎么样?濒死的感觉好受吗?”澹川拽着贺健枯如干草的头发,迫使他仰起头和自己对视,“要不让你真的去死吧,下去和我爸妈赔罪。”

贺健猛烈咳嗽起来,他知道澹川没有开玩笑,他只要敢说出来就一定敢做。

“你怎么……”

“我怎么知道你杀了他们?”澹川断断续续得笑起来,声音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那还不是多亏了你的恶趣味,这些东西你准备什么时候给我看呢?哦,看来是没办法打击到我了,因为你最爱的情人已经替我提前找到了。”

澹川将u盘夹在手指中间,向贺健展示自己的战果。

贺健突然不知死活的讥笑起来,笑声干裂如指甲刮擦黑板。

“哈哈……我当是什么,这些没用的垃圾也就你当宝贝,我这个当父亲的给你除掉成长路上的绊脚石,你不该感谢我吗?不是我把他们料理了,你哪有机会成长这么迅速,为了融入那群废物得世界,把自己装成正常人不累吗?明明可以早早完成这些枯燥的学业,你偏要和他们玩什么父慈子孝的过家家?”贺健笑的合不拢嘴,被澹川硬生生扯掉一块头皮。

“你这狗杂种!”贺健被头顶的疼痛激的更恶劣,专挑澹川雷区猛踏,“小子,反正我也不想跟你拐弯抹角了,你还不知道吧,你出国留学的钱,都是你老子出的!如果你不是我儿子,澹春山那个小婊子给我卖屁股,哪能挣到那么多!”

澹川知道贺健说的什么意思,他今天来贺家就是为了这件事情。

贺健雇了绑匪,抢走付丞给澹春山的钱,然后又引诱澹春山,一步步踏入他既定的陷阱,拍下视频威胁澹春山,享受着将所有人玩弄于鼓掌的快乐。

而第二次的绑架,就是赤裸裸的挑衅,他不满澹川对他的种种行径,先是架空了他在公司的地位,再就是废了他的下半身。

所以他绑了澹春山,临死也要拉个垫背的,自己不好过,也不会让澹川好过。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澹川跟踪澹春山,他最后的把柄也彻底消失了。

贺健被澹川打的奄奄一息,临走了还尿失禁了。

“你就等着在监狱里被‘照顾’吧,我会为你安排好一切的,我哥在你那里受到的伤害,你一样也不会落下。”

贺健被弄进去了,很顺利,没一个人出来反对。

因为澹川手上的证据充足,加上韩玉凤的指证,逮捕令很快就下来了。

贺健一直我行我素,公司里的高层也早就看不顺眼他了,不过他们没想到的是,澹川并没有继承公司,而是以收购的方式让贺家的产业归入了自己名下。

贺家高层的老蛀虫们也被一并扫地出门。

几个和贺家沾亲带故的高层站在会议室里出言不逊,被澹川的保镖轰了出去。

随后李清的电话打了过来,语气兴奋,但又有些奇怪。

“澹先生醒了!只是……呃……”李清先是通知了这个好消息,随后又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语言。

澹川听到澹春山醒了的消息很是激动,让李清放心继续说。

李清清了清嗓子,郑重其事的讲:“澹先生的记忆可能出现了一些问题。”

“什么意思?”澹川隐约有种不详的预感。

“具体是什么还是你自己亲自来看吧,我在医院等着你。”李清在电话里说不清澹春山的情况,只能让澹川到了现场亲自确认。

澹川立刻前往医院,到了澹春山的病房,见他精神萎靡,眼神空洞,对外界的一切都没什么兴趣,只有在澹川出现的那一刹那,他眼里才亮了一下。

澹春山强忍痛苦,伸出一只手拽着澹川的袖子,害怕的不敢抬头。

“阿川,爸妈出车祸了……他们不让我走……”

澹春山把自己藏在澹川的影子里,躲避身后众人的视线。

澹川安慰澹春山的手一顿,有些不敢相信,他蹲下和澹春山视线相对,问他:“哥知道我今年多大了吗?”

澹春山这才发现澹川已经长得比自己还要高大的多,身上也穿着和年纪并不相符的服装,他伸手抚上澹川的脸,忽然发现自己的手干瘪的像个骷髅。

“啊!”澹春山觉得哪里不太对,但是恐惧已经席卷了他的大脑,他不受控制的惊呼出声,抱着头大叫起来,“你不是我弟弟!不对!我是谁?!啊啊啊啊……!我要澹川!我要澹川!!”

医护人员紧急清了场,给澹春山打了镇定剂,等到他终于睡过去才出来和澹川说话。

医生摇了摇头说:“他受了太大刺激,把对自己不利的记忆给封闭起来了,刚才可能是看见你和记忆中的样子不一样,产生了自我怀疑,目前来看只能慢慢保守治疗。”

“那他……还会好吗?”澹川忐忑不安的问出这句话,又害怕得到医生否定的回答。

医生只是说这种情况并不少见,只要积极治疗是可以比现在的情况要好的。

一种巨大的挫败感涌上澹川的心头,他强装镇定,根据医生的建议安排好了澹春山接下来的治疗流程。

本来澹川想要澹春山在自己身边治疗,不过因为医生建议换一个新的环境,所以澹川联系了国外的合作伙伴,将人送去了国外在这方面享有盛名的医院,自己也干脆跟着一起出了国,本身在国内的事情也处理的差不多了,回来不过是为了见澹春山,这样一起走也好。

李清留在国内为澹川打理工作上的事,凭借她和澹川的关系,以及出色的能力,下面也没人敢说些什么。

澹春山在国外的治疗颇见起色,尽管还是想不起来这些年都发生了什么,但是至少对澹川不再那么恐惧了。

有时澹春山会和澹川一起在二人的小花园里散步,除了澹春山完全把澹川当成一个外人,其他的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恢复着。

二人的新住处在人烟稀少的地方,因此尽管是在夏夜,晚上的风吹起来后,还是带着凉气。

“溶溶,穿厚点再出去吧。”澹川为澹春山披上一件白色开衫,生怕他有一点毛病。

澹春山乖乖点头,任由澹川给自己穿上衣服。

“要是我弟弟也在就好了,可惜他还在国内上高中,不过他成绩那么好,考一个国外的好大学应该也不在话下吧。”澹春山的脸变得红扑扑的,一提起来自己这个‘弟弟’就无比幸福。

澹川很久没听澹春山提起‘弟弟’了,明明自己就在他面前,可现在自己却不是他口中那个令人骄傲的‘弟弟’。

“嗯,会的。”澹川轻声回答他,然后牵起他的手出了房门。

花园和澹川在国内住宅的花园构造一样,因为澹春山和秋千很般配,所以澹川又修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放在那里。

澹春山坐在秋千上晃悠着双腿,裤管空荡荡的随风摆动,他忽然盯着澹川问了一个问题,让澹川晃了神。

“你是不是喜欢我啊。”澹春山亮晶晶的眸子,在月色下映出旖旎的光,这一刻在他心里,澹川并不是他的弟弟,只是一个对他很好的朋友。

澹川回望那双清澈眼眸,望见他不掺任何杂质的感情,就只是,将他当作一个朋友,一个普通的追求者。

“是啊,我喜欢你,很久了。”澹川蹲下来,扶住澹春山摇晃的秋千,与他视线相齐,饱藏爱意的双眼一瞬不瞬的看着提问的人,明明最该慌乱的是澹川,可现在,却是澹春山最先乱了心神。

澹春山无措的眨巴着眼睛,语无伦次说着:“可是……可是我没钱,我还有病,我我我……我还有个未成年的弟弟在上学!我什么都没有,一点儿也不好,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澹川捧起澹春山发烫的脸颊,笑意浓烈:“没有为什么,因为我就是喜欢你啊,钱我有,爱我有,你需要的什么我都有,谁说喜欢一定要有理由,我心里认定是你了,你就是最好的。”

澹川凑近了澹春山后退的身子,鼻尖相近咫尺距离:“那你呢?你怎么想我?”

澹春山被澹川喷在自己脸上的滚烫呼吸扰乱心绪,他的喉结上下滚动几次,吞咽口水的声音在二人耳朵边成倍放大。

他怎么想的?他想自己应该也是心有好感的。

澹川突然开口说:“我小时候见到一只蓝色的蝴蝶,他扇动一下自己的翅膀,把世界上所有的阴霾都挥散了,那时我眼里灰暗色的天空瞬间放晴,后来,我便只跟着蝴蝶走,我走出了沼泽,再次拥抱大地,亲吻每一处花开的地方,毫无意外,那只蝴蝶赋予了我重新爱人的能力。”

“可是后来……”澹川讲到一半停了下去,被澹春山催促着讲下去。

澹川笑意凝重,继续说起来:“后来我跟丢了,我想要抓住蝴蝶,将他据为己有,被他逃脱,蝴蝶受尽苦楚后来靠近我,我并不珍惜,几乎亲手折断了他的翅膀,他不要我了,我再也留不住他了,蝴蝶飞走了。”

“看来你很喜欢这只蝴蝶呢。”澹春山有些酸溜溜的说着,撅着嘴嘟囔,“可惜我不是你的蝴蝶,我只是个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精神病。”

澹川有些忍俊不禁,现在的澹春山时常摆出这样可爱的小表情来,放在以前是万万见不到的。

“蝴蝶是我哥哥。”澹川笑着解释到,“但是你是独一无二的,你不是蝴蝶,不是小猫小狗,你就是你,我喜欢的也只会是你,你只用做你自己,剩下的我都会看着办。”

澹春山半信半疑,眉头微微拧在一起,好半晌才说了一句:“好吧,就当你说的是真的。”

“你还没说呢,你是怎么想我的呢?”澹川再次将话题引回来,抛给澹春山。

澹春山眼神飘忽,不敢和澹川对视,犹豫着不知如何回答,自己的唇瓣忽然就被澹川用温热的嘴唇贴上了,蜻蜓点水般的触碰,却让澹春山血液上涌,脑袋仿佛要炸开一样,呼吸都慢慢变快,但他并没有推开澹川,这如同默认一样的回应,让澹川心中乐开花。

“我爱你。”澹川在澹春山的额头再落下一吻,晚间的风吹不散的涌动爱意,将二人的身影定格在这里。

一切治疗都很顺利,连空气都带着一丝惬意,澹川来接澹春山回家,之后澹春山要去疗养院住上一段时间,那里有更专业的护理人员帮他恢复。

在家中,澹川为澹春山收拾行李,从前被哥哥照顾的小孩儿现在反过来照顾哥哥,不过澹川乐在其中。

澹春山拿出一件澹川的毛衣问:“这个可以拿走吗?”

澹川的身架大,衣服宽松又舒适,澹春山有时会拿来一两件穿一穿,二人现在的相处方式就像是暧昧期的朋友一样,除了那夜试探的亲吻,谁也没有再提起除此之外的任何事,两人心照不宣的对此保持沉默,但又在行为上相互越界。

“当然。”澹川将澹春山手上的衣服一并装入行李,他喜欢澹春山穿自己的衣服,之前不是有个叫‘男友风’的穿搭比较流行吗?他觉得澹春山穿上自己的衣服就像是,情侣之间的小情趣。

澹川开车将澹春山送到了目的地,等到澹春山被工作人员带走后,也依然站在那里,直至澹春山一步三回头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他才终于敛了笑意,一股说不出的寂寥油然而生。

治疗的太顺利了。

澹春山会恢复记忆吗?如果澹春山恢复了记忆,自己又该如何?父母的死因,终究在他心里埋下了一颗随时爆炸的炸弹,如果被澹春山知晓了,结局是什么?

他好不容易才和哥哥有了现在的幸福,他不敢想象美梦破碎的那天,也不愿轻易从这个梦里醒来。

他一面希望澹春山永远想不起来之前的事,又自私的想要澹春山记起来与自己经历过的种种。

澹川觉得自己的卑劣是从亲生父亲那里继承来的下等基因,但他之后的成长是充满爱意和关怀的,因此他的善念与恶念来回撕扯,最终得出一个结论:不论如何,他要哥哥。

澹春山的房间可以看见远处的小山坡,说句不好听的,有点像个小坟堆,对于爱在窗边看景色的他来讲,这是件痛苦的事情。

因此澹春山培养起了独自散步的习惯,不过他实在和金发碧眼的其他人没什么话说,所以他的活动场所一般只有走廊。

这天澹春山照常出门散步,数到第300步的时候,隔壁的房间门被打开了,走出一个貌美的亚洲女子,长发披肩而落,身影纤纤,只是一件纯白的长袖连衣裙都被她穿的仿若白云翩翩。

“嗨,打扰到你了吗?抱歉。”澹春山用英文和女子对话,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悄声退到自己房间那边,准备推门回房。

女子移动了脚步,轻声开口:“不,我只是出来看一看你在干什么。”

她说的是中文,这让澹春山有些讶异,不过他很开心,在这里遇见国人。

澹春山转身问她:“你也是中国人?还是华裔?”

女子点头:“我是中国人,已经在这里待了二十三年了,很久吧?哈哈,不过这里挺舒服的,除了只有一群说外语的老外,其他的都挺好的。”

女子忽地笑起来,摆摆手说:“不对,我才是那个老外。”

澹春山完全看不出来眼前的女子已经在这里住了这么久了,她看起来状态很好,怎么一直不回家呢?是没有家人了吗?而且她在这里住了二十多年,年纪应该不会太小,可她全身看起来一点也没有岁月的痕迹,和自己倒像是个同龄人。

“二十三年,时间确实不短了,那你怎么……”澹春山猛然刹住车,他现在就像是在打探别人的私生活,突如其来的尴尬让他脸色涨红,一言不发。

女子拉起澹春山的手,将他带进自己的房间里。

“这样不好吧!”澹春山被拉扯着进了女子的房间,有些慌张的环顾四周,身体呈现防御的姿态,紧紧抵靠在墙边。

女子‘噗嗤’一声笑出来,悠然坐在屋内的桌子旁,倒了两杯热茶,让澹春山过来坐下。

“我……不能喝茶。”澹春山手指搅着衣服下摆,搓动脚步走过去坐下,“不过稍微喝一点点应该没有问题吧……。”

澹春山捧起茶杯小心翼翼的抿了一口,他也不爱喝茶,不过是长时间不被允许饮用,这种打破禁忌的感觉着实让他很兴奋。

女子笑着,看澹春山像个偷腥的小老鼠一样品尝杯中的茶水,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抚摸他的头发说:“你如果是我儿子就好了。”

澹春山被吓得手一哆嗦,茶杯差些掉落。

“别害怕,我病已经好了,住在这里只是不喜欢外面的世界,太脏了。”女子将澹春山杯中剩余的茶水浇进最近的盆栽里,“我观察了你好几天,看你亲切,今天才贸然请你进来做客。”

女子为澹春山接了一杯白水,说:“我叫齐婧心,你呢?”

澹春山讷讷回答了自己的名字,只听女人又说:“看你年纪还小,你叫我齐阿姨就好了,我叫你……小春山?”齐婧心说完满意的点点头,重复了几遍澹春山的名字。

澹春山好像一个被调戏的小男孩,低着头不知作何回答,这个齐阿姨看起来好热情,他有些招架不住。

“小春山,你是为什么来这里呢?”齐婧心双手托腮,眼中满是好奇,“不如我们相互介绍一下,以后可以常来往。”

澹春山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把情况告诉齐婧心,还在犹豫的时候,齐婧心率先开了口。

“你猜我是因为什么来这儿的?你绝对猜不到……是因为一个男人。”齐婧心说着像是自嘲般,撇了撇嘴角,“我的老公……不对,不是老公,应该是那个人渣,把我逼疯后,家人实在看不下去,把我送到了这里,不过好在我的家人都很爱我,因此我才能毫无顾忌的住在这里。”

她说着,眼中逐渐落寞,又像是后悔,干笑两声又说:“我的儿子如果顺利长大的话,应该也和你差不多大了吧,是我亲手……杀了他。”

齐婧心说完恢复了最初的神情,问澹春山是因为什么才来的这里。

澹春山被齐婧心的话惊到无法开口,她杀了自己的孩子,虽然知道她是因为心理疾病才这样,不过说到底还是一个杀人犯。

“噗——”齐婧心又忍不住笑起来,“小春山你的心思还真是全部都写在脸上呢。”

她将自己的椅子挪动到澹春山身边,一手搭在澹春山肩上说:“怕我把你也杀了?”

澹春山浑身颤抖不止,却被齐婧心拍了拍后背:“放心吧,我儿子还活着呢,我当时以为自己失手误杀了他,不过后来家人告诉我他还好好活着。他原本也是个天真活泼的孩子,但是被我那样伤害后……也算是死过一次了吧,所以说成是我亲手杀了他也没有问题,我杀了他的童年。”

齐婧心看了一眼钟表,推着澹春山出了房门:“今天时间有些晚了,明天再和我说说你的故事吧。”

澹春山终于可以呼吸上来了,被齐婧心这样大喘气一样的介绍刺激后,属实崩溃,以至于当天他久违的失眠了一次,和澹川通话的时候还是心有余悸。

澹川听了澹春山的介绍后问:“隔壁住了一个疯女人?”

澹春山摇摇头,又点头:“她说她痊愈了,但是她说的话有点……不正常。”

“我可以……!”澹春山激动了一瞬,声音又小下去,“不挂电话吗……”

澹春山知道澹川晚上会处理工作,所以不确定他是否有时间陪自己打电话。

“害怕了吗?”澹川将眼镜取下,捏了捏酸胀的鼻梁,将放在桌面上的手机拿近后,注视着澹春山有些窘迫的姿态,“没事,我陪你。”

澹春山和澹川后来也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澹川目光温柔,时不时的出声告诉他自己还在,于是澹春山终于安心睡去。

澹川不舍得挂断电话,澹春山的睡颜就像一幅画,直白的铺在眼前,他的呼吸都仿佛近在耳边,澹春山和自己分开的这段时间,他也备受煎熬。

其实不只澹春山需要澹川。

“澹先生,您的家人来看您了。”

门外工作人员的声音伴随着敲门声响起来,澹春山睡眼惺忪,仍是一副茫然的状态,他已经和隔壁女人混的很熟了,昨天二人晚上聊了很久,以至于早就过了规定的休息时间。

推开门走出去后,齐婧心正精神抖擞的站在隔壁房门前,仿佛昨天和澹春山夜话的人不是她一样。

齐婧心附在澹春山耳边悄声说:“等明儿你得空了,我再继续和你说我的故事。”

澹春山点点头,被工作人员领着下了楼。

会客厅内,澹川正与负责人交谈,应该是在问澹春山的情况,并未注意到澹春山已经到了附近。

澹春山看着澹川认真思索的模样,也入了迷,今天澹川一身休闲装,棕色的羊毛开衫松弛的罩在身上,里面穿的是和澹春山同款的奶白色打底衫,与平日里梳的一丝不苟的发型不一样,今天澹川的黑色短发随意散下,戴着一幅黑款眼镜,倒是显得平易近人了许多。

“西寺。”澹春山开口唤了一声,澹川闻声回头,与澹春山回以微笑,并大步朝他走去。

这时会客厅的角落忽然有什么被碰掉,发出刺耳的撞击声,澹春山顺势躲在了澹川的怀里,贪婪的吸入澹川身上的气息。

他们好久没见过面了,能再次感受到彼此的体温真是太好了。

“你最近还好吗?”澹春山抬头看向澹川,忽然感觉到有些恍惚,面前这个人,和自己的弟弟怎么有些相像,“我弟弟还好吗?最近他很少和我联系了。”

为了不让澹春山起疑,澹川扮演起了两个角色,一直以来用两个号码与澹春山交流,一个是贺西寺,一个是澹川。

‘贺西寺’是现在的自己,‘澹川’则是澹春山的弟弟。

澹川抚上澹春山的头发,为他理顺发丝,柔声解释:“弟弟高中生活很忙的,溶溶也要忙着治疗,等到溶溶好了,弟弟自然就能回来了。”

澹春山点点头,拉着澹川上楼,他有好多话想和澹川说。

“快进来。”澹春山站在自己的小屋里朝澹川招手,却见澹川皱眉看着隔壁的房门,于是上前将人拉进屋里。

澹春山依偎在澹川的怀中,和他说明了情况:“隔壁的阿姨现在不会吓我了,她人很好,是我错怪她了。”

澹川这才放下心来,紧紧环着怀里的人,好像要把人揉进心里。

澹川捧起澹春山的脸,在他唇上盖下自己的印记,柔若春风的细密的吻像是安慰剂,一点点填补了澹春山这段日子的空虚。

“不行……这里有监控。”澹春山终于推开了澹川,有些心虚的看向角落里的摄像头。

澹川笑而不语,只是留恋的将手停留在澹春山的后脑勺上,感觉他的头发长了不少,决定回家后为他剪短一些。

澹春山刚想带着澹川走向沙发,就被澹川一把抱起,两人胸膛紧紧相贴,顿时心跳如擂。

“别担心,我让他们把你这屋的监控关了,我走之后才会重新打开。”澹川坐在沙发里,圈着怀里一动也不敢动的澹春山,“来吧,溶溶有什么话想和我说的?”

澹春山迟疑半晌,望向不再闪烁的摄像头,惊慌的心这才稍稍安宁下来。

澹川听澹春山讲了隔壁女人的故事,始终笑意盈盈,未曾有半分的不耐,只是时不时想要吻在那个不停张合的小嘴上,这让他只听了个大概,并没完全将那女人的事情听进心里。

“她真的很可怜,被人渣骗了之后连自己孩子都不要她了,她还想认我做干儿子呢,不过我不敢,她是个富家千金,跟我不是一个阶层的。”澹春山低下头,长睫微颤,极力掩盖自己的无挫。

澹川抬起他的头,目光灼灼,问到:“那如果,你和我在一起呢?我的全部都是你的。”

澹春山躲闪的眼神逃不出澹川的掌控,对于眼前的人,他是喜欢的,可是内心深处却告诉他,这个人不能和自己在一起。

“不……不行。”澹春山看着澹川逐渐落寞的眼神,解释着,“因为、因为我的病还没好,我、我不能拖累你。”

澹川不说话,最终只是沉声说了句:“那我等你。”

澹春山脸颊绯红,讷讷点了点头,也许说不定他们最后真的有可能呢?

亲也亲了,摸也摸了,但还是朋友,说出去也蛮扯的,尽管澹川再三诱导,澹春山却还是不敢戳破这层窗户纸,胆小是他的代名词。

他害怕自己永远也好不了,到时澹川厌弃了自己,朋友也做不了。

澹川抱着澹春山在床上温存片刻,待面前的人沉沉睡去,才悄然抽出手,离开了这个小房间。

澹春山梦中又出现了弟弟的身影,那个在病房中,无数次的从自己床边溜走的轮廓,这次终于被他紧紧抓住了,那个日思夜想的身影。

澹春山在梦中询问澹川为什么不来找自己,澹川始终一言不发,五官逐渐模糊,幻化成‘贺西寺’的模样。

被惊醒的澹春山摸着旁边空无一人的床铺,轻叹一声。

“看来我真是疯的不轻。”他揉了揉太阳穴,看了眼时钟,发现已经快要到起床的时间,索性穿上衣服下了床。

吃早饭时,齐婧心凑近澹春山,问他昨天那个英俊的男人是谁,澹春山想要敷衍过去,却被齐婧心咬的死紧,揪着这个问题不放。

“是我一个要好的……朋友。”澹春山用勺子搅动杯底的时发出脆响,回答时心不在焉,一个人不知想着什么。

齐婧心问他:“他叫西寺?”

澹春山抬头与齐婧心对上视线,点点头,问她怎么知道。

“昨天我听见你叫他了,我也认识一个叫西寺的人。”齐婧心单手托腮,一幅懂得都懂的神态,“你喜欢他。”

澹春山并未否认,只是闷声笑了一下,玩起餐盘中的早餐。

“怎么不吃,别玩你的食物。”齐婧心笑说,指着澹春山盘中污糟一片,“我就让你这么倒胃口?”

澹春山默然,摇头说只是不饿,起身收了餐盘。

齐婧心跟在澹春山屁股后面,一点也没有长辈的样子,像个小跟班一样,追着澹春山来回跑,终于二人找到一个歇脚处,坐了下来。

齐婧心漫不经心问他:“他不喜欢你吗?”

澹春山摇头。

“他喜欢你?那你们属于两情相悦。”

澹春山沉默。

“我觉得你们两个很般配。”齐婧心陷入思考,“其实他长得挺不错的,真想认他当我儿子。”

澹春山蹙眉,撇嘴说:“您还真是看见谁都想收为儿子,看来我并不是唯一让您满意的人呢。”

齐婧心开怀大笑,捏了捏澹春山气鼓鼓的脸蛋,哄着说:“你当然是我最满意的儿子啊!我刚才说的都是胡话,我们小春山,是我最最最喜欢的儿子!”

“您又在瞎说,我什么时候成您儿子了。”澹春山轻轻拍打掉脸上的手,好气又好笑。

齐婧心嘟囔着:“迟早的事。”

澹春山没听清她说的什么,百无聊赖的晃荡着双腿,思绪飘了很远。

“我的儿子是个小可怜虫。”齐婧心说着,澹春山被这句话拉回了现实,“他从生下来就是个商业合作的产物,出轨的父亲和发疯的母亲,谁也不愿意护着他。”

澹春山垂下眼仔细聆听,齐婧心也自顾自说着。

“我打过他,很多次,但他每次都会哭着让我抱他,不论我下手多狠,那个小团子一样的小孩儿就是不愿意离开我。”齐婧心长叹一声,“我把对他父亲的恨意尽数加在了他的身上,一个两岁的小孩儿,哪里懂这些,他照常依偎着我,依偎着他并不称职的母亲。”

齐婧心忽然像是想起来什么好玩的事情:“你知道吗?在我差点打死他的那天,他都睁不开眼了还在叫我‘妈妈’,你说他是有多缺爱啊。”

齐婧心笑着笑着忽然觉得脸上湿乎乎的,拿手胡乱抹了去,接着讲:“一个女人被丈夫抛弃并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丢脸的是这个女人自己抛弃了自己。我抛弃了自我,麻痹大脑神经,从那火坑解脱,留下那个奶白的小肉团,沉溺在自我铸造的幻想城堡里,不问世事,不思前程,我很快乐,但是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改变。”

齐婧心扯了扯嘴角,笑的比哭还难看。

“始作俑者一个在花天酒地,一个在躲避现实,只有小孩儿在切身经历那些苦难和折磨。”齐婧心看着澹春山,目光柔和,“虽然现在说有些晚,不过我希望他以后能幸福着。”

澹春山似乎听故事入了迷,好半晌才回答:“会幸福的。”

齐婧心觉得自己说了沉重的话题,便话锋一转,将问题抛给澹春山:“那你呢?你会幸福吗?”

“我吗?”澹春山不知道如何作答,他想也许他永远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是什么,“我会努力幸福的。”

齐婧心亲昵的揽住澹春山瘦削的肩膀,掐了掐他没什么肉的肩膀头子说:“不过话说回来,你真的太瘦了,跟你朋友一比简直像片纸一样脆弱,所以在你获得幸福前,我得给你喂的饱饱的。”

付丞和宋季礼来到澹川国外的住处拜访,这是付丞求了好久才求来的机会,他实在过意不去,澹春山变成今天这样,哪个人都逃不开责任。

宋季礼倒是一幅无所谓的态度,这让付丞很是恼火。

“你这个罪魁祸首还真是满不在乎啊。”付丞双手插着兜,嘟囔着身边的人。

宋季礼笑开,看向付丞脚边的红酒说:“真是可惜,他不喜欢喝酒。”

“是是是,你最了解他了。”付丞懒得和他拌嘴,一心等着澹川开门。

开门的是个华人管家,知道来的是付丞两个人,用中文流利和二人交流。

“澹先生马上就下来,请先稍等片刻。”管家接过来付丞送的红酒,脸上挂着标准微笑离开了这里。

付丞有些局促不安的坐在屋内,与双腿交叠姿态放松的宋季礼形成强烈反差。

澹川出现在二人面前时,眼神淡淡扫过宋季礼,转身坐在沙发上。

“我想了很久,还是想来和你还有你哥哥道个歉,如果那天我们没有……”

“不必了。”澹川冷然开口打断了付丞的讲话,“我哥哥他现在很好。”

宋季礼放下腿,与澹川对视,片刻后眯眼笑起来:“澹先生没事就好,不过我们专程前来拜访,没必要刀剑相向吧。”

澹川与宋季礼二人之间的气压极低,闷的付丞有些呼吸不上来,于是他扯了扯宋季礼的衣摆示意。

“话说回来,今天我来是想告诉你一个坏消息。”宋季礼又恢复了以往的轻松姿态,说着说着有些可惜,“他在里面受不了,已经自杀了。”

澹川没有接话,没想到贺建这么不经折磨,不过死了也好,以后世界上总算是少了个害虫。

“他死的时候场面别提有多滑稽了。”宋季礼文质彬彬的脸,滔滔不绝的讲述着贺建死时的惨样,付丞不知道这个消息,听时冷汗涔涔,皱着眉想吐,心里暗骂宋季礼果然是个变态。

宋季礼说罢长叹一口气:“他终于死了。”然后像是和澹川示好一样开口,“把你哥哥接回来吧,没人会再伤害到他了。”

在热浪滚滚的仲夏时刻,齐婧心忽然被家人接走了,她留给澹春山一封信,让他在自己走后再拆开。

齐婧心走前紧紧拥抱着澹春山,似乎还有好多话要讲,不过最终都化作沉默,在她朝着澹春山挥手道别后,一切都仿佛从未发生,仍旧清幽的小径像是无人来过,被车轮卷起的飞沙也重回大地,尘埃落定。

澹春山一整天都没有出过门,待在自己的房间里,监控中只能看见他始终盯着那封被小心谨慎拆开的信纸,然后死一般的沉默着。

一转眼到了澹春山被接走的日子,按照医生的话来说,他已经具备重新融入社会的能力了。

澹春山收拾着自己的行李,在澹川推门而入之前,已经将全部物品收拾妥帖。

“你来了。”澹春山朝澹川笑着,让澹川恍惚片刻,他也说不出这种感觉是什么,是终于失而复得的快乐么?

澹川牵起澹春山的手,缓步与他走下楼。

“嗯,我来接你了。”澹川有些哽咽,他握着澹春山的手,忽然觉得那双手冰凉无比,且是无论如何也捂不热的凉意。

“你怎么了?”澹春山察觉到澹川的颤抖,出声询问,“……西寺?”

澹川回头望向那双关切的眼眸,终于是放下心来。

澹川将人拉近自己身侧,重新扬起笑脸道:“没事,我们回家。”

回国的路途很漫长,不过有了澹春山的陪伴,倒也没有那么无趣。

就像现在,澹春山主动将手搭上了澹川的掌心,十指紧扣。

“怎么了?”澹川侧头去看澹春山,手上渐渐握紧。

澹春山摇摇头,只说:“只是有些想你。”

落地后,二人直奔了澹川的别墅,澹春山没有异议,也没提出回家看一看,乖顺的跟着澹川坐上了前往目的地的私家车。

“好漂亮的院子。”澹春山看着和原先住的地方相似的花园,弯起唇角笑起来,“真令人怀念。”

他坐在秋千上,环顾四周,看到与其他房间窗户明显不同的一扇窗户,黑洞洞的一面,像是镜子一样反着光,看不清里面的东西。

“啊……”澹春山移开视线,站起身与澹川一同进入别墅内,大门两边分别站了一列人,似乎是迎接二人的到来,手里有举香槟的,有拿气球的,只等二人进入,就弹开了香槟的瓶塞,彩带顺天而下,掌声如雷响起。

“欢迎澹先生回家!”众人齐呼,拥着澹春山到了餐厅,推出来一个精致的三层蛋糕,上面写着‘回家快乐!’,点燃的蜡烛正迸发着热烈的火光,所有人都催着澹春山吹灭蜡烛,等待主人公许愿。

澹春山双手合十,闭上眼在心里想了许多,而后吹灭几乎要被燃烧殆尽的蜡烛,小烛台上蓄满了蜡液,被人丢弃在了垃圾桶内,庆祝开始了。

分到蛋糕的佣人们端着盘子坐在厨房与餐厅各处,个个儿脸上都笑着,热闹的大厅欢声笑语不断,主人公窝在沙发一角看着别人的快乐出神。

澹春山感觉身边的沙发陷落下去,被人揽入怀抱。

“怎么坐在这里,不去和刘婶他们说话吗?”似是觉得失言,澹川愣了一下,“我忘了,你可能不记得他们都是谁了,是我的问题,以后再重新和你介绍。”

澹春山避开其他人的视线,借着墙面的遮挡吻上澹川的唇,在双唇接触的一瞬间,触电般的感觉传遍全身,他小心翼翼的像是做了无数的准备,终于迈出这一步。

澹川喉结上下滚动,呼吸顷刻之间开始凌乱。

“我们在一起吧。”澹春山说。

无人的楼梯拐角,静谧中只剩下双唇交缠的声音,楼下的人们在狂欢,此处此刻同样火热。

吻肿的唇瓣裹着晶莹的液珠,泛着蛊惑的银光,被湿软的舌尖掠过的喉结始终冷静不下来,只能紧紧抱着在颈间舔弄的那个人,轻声哼吟时,又恐他人发现,死咬下唇将喉中闷哼吞下。

这是另一场狂欢的开始。

澹川不敢相信澹春山方才说出口的话,只是盯着那双藏起了思绪的黑色眸子,重复问了一遍又一遍:“这不是梦吗?”

澹春山捧起澹川一只手,掌心放在脸侧,垂下眼睫挪蹭。

“不是梦。”

派对没有主角似乎也可以继续进行,刘婶全权把控着现场,澹川眼神示意后便拉着澹春山上了楼,为了避开其他人,找了个死角处,回应着澹春山刚刚的撩拨。

被托起双臀的瞬间,澹春山不得已重心向前,双手攀在澹川双肩,向下俯视着澹川火热的视线,他双手向上抚摸着,顺着澹川的脖颈探索,描摹那熟悉的轮廓。

后腰被抵在墙上,虽然有澹川的手护着,但还是有些冰凉,于是他将身心完全托付在面前的男人身上,垂首与他唇齿相缠,许是长时间的低头让他头脑充血,亦或是被夺取了太多呼吸,澹春山的脸色涨红,呼吸凌乱不堪。

他抬起头呼吸更多空气,却感觉到脖子上细密的啃咬,似是犬齿在刺穿肌肤,不疼,倒是有些难以言说的酸胀,每每咬完后还要舔弄一遍,像是安抚般,在白嫩的皮肤上留下一个个难消的红痕。

澹川用舌头抵在他的喉结上,假意略过,片刻后却不痛不痒的按压着,挑逗起他逐渐升腾的欲望。

澹春山的喘息声愈发急促,呻吟冲破了双唇的屏障破门而出。

“……我们……去卧室好不好……”澹春山央求着,害怕被人发现的窘迫让他下意识抱紧了澹川。

澹川将下巴放在澹春山肩窝上,轻声回了个:“好。”

进了卧室,澹春山的衣服被澹川一件件剥去,被看光总是会害羞的,所以澹春山悄悄盖住了前面已经有了感觉的地方。

“先……先洗澡。”澹春山捂着下面,小步挪向浴室,而后被澹川拦腰抱起。

“一起洗。”澹川衣服脱的很快,说话间已经将人抱起走向了浴室。

澹川坚实有力的臂膀紧贴着澹春山的后背,肌肤摩擦的酥麻感让澹春山心跳加速,几乎快要跳出胸膛的心脏不安的表达着羞涩。

浴室镜子边,放着一个显眼的东西,一套清洗工具。

澹春山趁着澹川转身的瞬间将那套工具藏在身后,他想要等澹川出去后再操作。

澹川转过头看向澹春山,见他双手背后,便绕过他将他身后藏的东西拿了出来。

“会用吗?”澹川捏着喷嘴皱眉,他担心澹春山失忆后操作不当,伤到自己,“我来帮你吧。”

澹春山头摇得像个拨浪鼓,回答到:“我会,查过,不用帮,你别看。”

随后将东西抢过来,从花洒处接了些温水,推着澹川背过身去。

长时间未经性事的地方,尽管涂抹了不少的润滑,进入还是困难一些,澹春山费力将喷嘴送入,好容易吃进去,澹川却忽地回头。

“我看你有点不熟练,还是我来帮你吧。”

澹川握住下方的喷壶,让澹春山扶着自己的肩膀,匀速灌入温水,猛然进入的液体让澹春山软了双腿,随着水流越来越大,液体逐渐积满了小腹,澹川退出喷嘴的时候,澹春山不得已双手扣紧了澹川的肩膀,这才堪堪稳住。

过了一会儿,澹春山觉得腹内实在涨的很,就让澹川先转过去,自己则坐好了位置,一心排空腹中液体,等他终于松了一口气抬起头时,正与澹川的眸子撞上眼。

澹春山瞬间通红了双眼,说好了不许看,为什么就是不听他的。

连前面的性器都软了一半。

他沉默着整理好一切,站在花洒下冲了冲身子,不与澹川说话。

“对不起。”澹川贴了上来,胸膛挨着澹春山的后背,“我只是怕你受伤。”

澹春山依然不回答,默默淋水。

“我错了,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澹川关上水,环住澹春山的腰,把人扳正面对自己。

澹春山神情松动,却还不与澹川对视,只是小声嘟囔着:“跟你那里比,也不知道到底哪个会让我受伤。”

澹川有些得寸进尺的索求亲吻,如愿亲上柔软的唇。

二人洗好吹干后出了浴室,澹川终于不再按耐欲望,含着澹春山的唇瓣时,已将后面也连带着扩张到位,手指进攻到的敏感带总让澹春山下意识颤动,然后更加汹涌的渴求唇间爱抚。

“唔……”澹春山感觉到一个更大的东西正被送进来,夹的太紧,以至于进退两难,“不行……”

“……哥……放松点。”澹川也有些不知所措,一时间尴尬不已。

“什么……呃嗯……”澹春山泪眼朦胧,尝试着放松下来,真是太疼了,为什么澹川那里这么大。

好容易才将东西放进去,二人均是大汗淋漓,澹川倒是无碍,只是澹春山累的虚脱,挂在澹川身上动弹不得。

澹川缓慢活动起来,逐渐勾起澹春山的欲火,连带着疲惫得大口喘息也染了几分情欲的味道。

臀肉被抬起又落下,击打在大腿上的声音水波涟涟,澹川就着这个姿势肏干很久,直到澹春山受不住了才让他躺下。

澹川知道怎样能让澹春山得到快感,但他又不想让澹春山太早结束,便总是不去满足,看着澹春山因为欲火难消而急剧起伏的胸口,低头将上面的肉粒含在嘴中,听着从头顶上方传来的暧昧又急促的呻吟,澹川很满意。

“快点……!”澹春山抓着床单的手难耐的扭动,迟迟得不到满足的后穴和被舔弄的胸口,让他理智崩溃,先前的疼痛完全被欲望取代,一心只想澹川快点给予自己,“你快……顶那里……!”

“呃嗯……!”澹川抽送时猛然顶在敏感点上,澹春山几乎要射出来,却被澹川堵住了出口,又加快了抽动,他向上弓起腰,眼神涣散着,等澹川放手。

终于澹川也快射出来,这才放开澹春山的性器,抽出后穴时又蹭到敏感的穴壁,颤栗片刻整个人瘫软在床上。

澹川仍不餍足,换了新的套子,提起澹春山的一条腿架在肩上,顺着湿软的小口肏进去,方才的高潮余韵还未结束,新一轮的洗礼又急不可耐的开始,澹春山一面爽的头皮发麻,一面又实在受不住澹川的折腾,哭饶声夹杂着舒爽的吟呻,以一种诡异的平衡存在于澹春山的口中。

“不要了……不要了……”澹春山重复着这句话,泪水糊了满脸,被澹川尽数吻去,最后吻在了他的嘴上。

犹如狂风骤雨般的深吻掠夺着澹春山的理智,澹川灵活的舌头安抚着他口中每一个角落,熟练的吮吸着他无处安放的舌尖,他只能张大嘴任人采撷,再没工夫说些其他的话,只剩含糊的闷哼从鼻腔溢出。

颠倒日夜的欢愉令澹春山无数次昏死过去,醒来时后面却还在被进出着,终于是在他嗓音喑哑后,那不知疲倦的性器才被拔了出去。

澹春山累的昏睡不醒,澹川静静做好了善后,这才心满意足的搂着怀里的人睡去。

蝉鸣声逐渐淡下去,秋风卷走了夏日的喧嚣,庭院内的落叶扑簌簌飞了满地,澹春山常踩着脆响的枯叶发呆,像是在刷微信步数一样,来回漫无目的的走动着。

和澹川真正确定关系后,他被全心全意的包裹在这密不透风的金丝笼内,养尊处优久了,难免胡思乱想。

手机上的消息闪动,澹春山打开锁屏查看。

澹川:哥哥,我要登机了,一切都好,不必担心。

澹春山看着熟悉的头像不自觉握紧了手机,打了许多话,但最后发出去的只有一个‘好’。

‘贺西寺’为‘澹川’安排好了出国留学的一切,定时定点为澹春山汇报消息,就好像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另一个澹川存在似的。

有时‘大澹川’会吃‘小澹川’的醋,也不知道是在闹哪门子脾气,不过最后都会被澹春山哄好。

此刻澹川突然出现在澹春山身后,挡住澹春山的手机屏幕,依偎在他的背后。

“又在回弟弟消息?”澹川抢过手机,收进自己的口袋,“现在和我在一起,不许想别人。”

澹春山侧过头在澹川的脸上轻吻,无奈的哄着:“你也知道是弟弟,他和你不一样。”

澹川伸出双臂将人紧锢在怀中,细嗅着澹春山身上仍残留的薰衣草的香气,每次事后,澹川都会用这款带薰衣草味道的泡澡浴球,为澹春山泡澡,他觉得这样腌入味后抱起来睡觉时能助眠。

“那我也当你弟弟,怎么样?”澹川问。

澹春山愣在那里,随后笑吟吟看着澹川说:“当弟弟有什么好的,难道比起恋人,你更想成为我弟弟吗?”

澹川喃喃:“都想。”不过声音太小,澹春山似乎并未在意。

澹春山转过身将手搭在澹川肩上,主动吻上澹川的薄唇,比起从前,他的吻技好了不少。

“现在还会瞎想吗?”二人双唇分开后,澹春山问,“弟弟只是弟弟,而恋人是你,我现在整个人都在你这里,你酸他做什么。”

澹川心虚,不再过多纠缠,只是方才被澹春山亲着的时候下体涨疼,如今急需纾解。

“我这里好难受……”澹川捉住澹春山的手放在已然撑起高楼的下身,“你帮帮我好不好。”

澹春山瑟缩着抽回手掌,站的远了些,昨天晚上才刚做过,现在后面实在无法承受再次进入,至少还要再休息些时间。

“不行,现在还有些疼,进不去……”澹春山不知不觉退到了墙根,而面前的澹川正步步紧逼,他不得已妥协道,“用……嘴,只能用嘴帮你……”

这是澹春山失忆后第一次提出这些,以前他总是被迫口侍,从来不会主动要求,这下倒是让澹川有了意外之喜。

澹川高大的身影覆盖在澹春山身上,从后看根本看不到二人在做什么。

此时澹春山正屈膝跪在澹川面前,一言不发的拉开裤链,将尺寸惊人的性器释放出来,默默吞咽一下口水,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准备,终于伸出舌尖舔弄一下上方小孔里正溢出的透明液体,试探着张开口,将柱身含进去一半,而那瞬间撑满了整个口腔的感觉,让他大脑一片空白,他活动困难,只能尽力收起牙齿,忍受着下颌的酸胀,勉力将性器送进更深处,直抵喉眼,呼吸都变得异常艰难,这才堪堪将全部吃下。

澹川呼吸急促起来,被湿热的小嘴包裹着的感觉令他神魂颠倒,澹春山的舌头游走在每一寸涨起的经脉上,他慢慢提起速度,在澹春山适应了性器的大小后,便快速抽送起来,扣紧了后脑勺的手也不闲着,将人往前顶,双重夹击下激烈的抽插着温软的口腔,随着呼吸愈发粗重,澹川感觉要到极限,在澹春山嘴里射了出来。

“唔……”澹春山被猝不及防的体液呛了一下,澹川立刻抽出性器,抬起他的头,拇指深入口中将嘴撑开,看他有没有大碍。

澹春山张开嘴伸出舌头,白色的精水正安静窝在上面。

“泥咬好黑啊……”澹春山说的话含含糊糊,澹川听懂了大概,点了点头,伸手放在澹春山嘴边。

“吐我手上。”澹川将吐出来的东西用手帕包住仍掉,收拾好了下半身,将澹春山从地上抱起来,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后背,“辛苦你了,我好多了。”

澹春山活动了一下下颌,拿手揉了揉酸胀的地方,才说:“好累,想回去收拾一下歇一歇。”

澹川点头,带着澹春山上了楼。

刘婶本想到花园找澹春山吃午饭,却见空无一人,便想着他可能是回了卧室,刚走到澹春山的卧室门口,便见到蹑手蹑脚出了房门的澹川,心下了然,默默跟着澹川下了楼,收起澹春山的碗筷,为他留了些爱吃的饭菜。

年轻人就是精力旺盛,刘婶一边收拾一边感叹。

被澹川做空的贺氏集团许久没再闹过幺蛾子,倒是韩玉凤先坐不住了。

她原先拿到的公司被逐渐踢出了核心区域,澹川边缘化了她在公司的地位,而且因为澹川给的钱不如从前多了,贺海也有颇多怨言。

韩玉凤手里有贺建的把柄,但是没有澹川的把柄,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整个人不修边幅,蓬头垢面的在家中打转。

“我说妈,你要不然就把公司卖了吧,这再不抛手,迟早烂你手里。”贺海推着轮椅出来,很是不屑。

韩玉凤如今也是穷途末路,冷笑道:“不是为了你这个儿子,我何至于落倒今天这个下场,你倒是说起风凉话了。”

母子二人不欢而散,韩玉凤颓坐在沙发上,忽然收到一条消息,瞬间脸色更加阴沉,大喊:天要亡我。

被放在茶几上的手机正显示着一条最新消息:齐家小女儿回国,齐氏千金能否再创辉煌?

齐氏预备举办一场盛大的慈善晚宴,意在帮助更多在家庭中受到伤害的女性,最重要的是,这次晚宴是以齐家老小的名义举办,因此各路媒体不择手段的想要获取这次晚宴的入场劵,都打算抢先在第一时间写出齐家老小的新闻稿。

澹川并未以贺家的名义被邀请在内,而是以他个人公司的名称为抬头被邀请,邀请的自然也是‘澹川’。

但是澹川对此毫无兴趣,他不准备和齐家扯上关系,也懒得应酬其他人,便只是将邀请函递给了李清,让她代替自己出席。

李清替澹川出席过不少宴会,按道理来说处理起这些工作应该是非常擅长,只不过这次是齐家组织的,她多少还是有些发怵,接过邀请函时哆嗦的很明显。

“你抖什么?”澹川正为手上的工作做结尾,结束后看见李清的小身板像个筛糠一样摇动,“不舒服就去医院。”

“不是……老板,齐氏的晚宴,您真的不用亲自去吗?我只是个秘书啊……”李清声音越说越小,她不想一个人面对那群商业大鳄,这跟之前的小打小闹可是完全不一样的,如果应付不好,自己是要丢饭碗的。

李清正在心里咆哮着,澹川却忽然起身,绕过她去开办公室的门。

“哎!老板!不是……”李清视线追随着澹川的行动,看见推门而入的人,大吃一惊,“澹先生!好久不见!”

澹春山冲李清礼貌微笑,眼神求助澹川,然后李清的视线就被澹川严严实实的挡了起来。

“他现在可能不记得你了,你先出去吧,我没叫人之前,别让其他人靠近我的办公室。”澹川开着门,等李清出去。

“可是齐氏晚宴……好的老板,我退下了。”李清还想再说些什么,被澹川一个眼神推了出去。

澹川将门锁上,为澹春山捂了捂冰凉的双手,领他坐在沙发上。

“你怎么来了?在家待着多好。”澹川将人拥在怀里,手掌摩擦澹春山的后背为他提供暖意,“你怎么来的,冻成这样。”

澹春山将手插进澹川的西装里,隔着一层衬衣,把澹川冷得一僵。

“在家没有事,想你了,我就来了。”澹春山感觉澹川的后背好暖和,舒服的嬉笑两声。

在那空荡荡的房间里,他实在憋闷,于是和刘婶说了一声便跑了出来,澹川留给他的车也没有坐,而且为了看一看路上的风景,坐了公交车,转了好几趟,又蹬了一会儿共享单车才到澹川的公司。

“我来接你下班呢。”澹春山仰头对着澹川的嘴亲了一口,忽然问他,“对了,刚才你们说的齐氏晚宴是什么?”

澹川并未理会,只是扶着他的腰加深了刚才的吻,澹春山仿佛入了虎口的小羊,被强硬的撬开了嘴唇,无理的篡改着呼吸频率,等到口中被搅和的一塌糊涂时,他人已要化作一汪春水,瘫软在澹川的臂弯里。

澹川看着澹春山有些涣散的眼神,悦色而笑,回答起刚才的问题:“没什么,只是个普通邀请,我让秘书去了。”

澹春山晃了晃脑袋强迫自己恢复理智,坐起身来问:“你怎么不去?”

“我不想去。”澹川一吻落在澹春山的眉骨上,“溶溶感兴趣吗?”

澹春山摇头,似乎有些作难:“你不去真的没关系吗?我听说齐家势力很大,薄了他们面子,会不会影响你们公司?”

澹川展颜:“看来你对我真的误解很深,不过溶溶放心,就算这次我不和齐家交往,你的彩礼也是断然不会少一分的。”

“你……!”澹春山听到‘彩礼’二字顿感羞愤,转过头去不再与澹川说话。

澹川捏着他的下巴把他的脸掰过来,看着他气鼓鼓的脸颊忍俊不禁。

“别生气了,是我说错了。”澹川眸中涟漪不断,像是讨好般装可怜,“溶溶想要我用什么赔罪呢?”

说着,澹川将澹春山挪向自己,让他与自己挨的更近,呼出的热气喷洒在澹春山裸露的脖颈上,激起一层寒栗。

“溶溶不说,我可就自己选了。”澹川有些站起的性器抵在澹春山臀肉上,恶意摩擦几下,“用这个好不好。”

澹春山推开澹川,一张脸早已熟透般涨红一片,红晕从锁骨蔓延至耳尖。

“别闹!这是你办公室,你要是想赔罪就去参加晚宴吧。”澹春山避开澹川的眼神,努力平复自己的心跳。

澹川张开嘴啃咬澹春山的锁骨,湿热的舌尖将颤栗一路带至下颌,所过之处红花朵朵,像是在做标记,挑逗着正克制轻哼的澹春山。

“可以。”澹川将回答吐在澹春山耳边,鼻息掠过耳垂,将红晕烧的更旺。

澹春山哪里经得住这样的撩拨,下面早已站了起来,硬挺的撑起裤子前裆,可他又不想在澹川办公室里干一些龌龊的事,特别是这办公室看起来十分开阔,如果真的干起来,声音怕是要成回声响起来。

只是还未等澹春山作出反应,澹川已经将他的性器释放并撸动起来,猛然的刺激使他差些缴械投降,感受着澹川爱抚时,只能紧紧攀在澹川肩上,飘渺的呻吟似有若无,一半咽进肚子,一半从鼻间跑出。

“溶溶,射吧。”澹川如恶魔般的低语在澹春山耳畔响起,澹春山也不再忍耐,闷哼一声尽数泄在澹川手中,高潮的余韵让他颤抖不停,同时也感受到臀下迅速涨大的东西,此刻正对着臀缝,几乎要穿过衣服布料捅进来。

澹川笑意盈盈指了指自己的西服说:“溶溶射在我的衬衫上了,这可怎么办呢,接下来溶溶来向我赔罪吧。”

随后他翻身将澹春山压在沙发上背对自己,将他松垮的外裤直接褪去,扒掉了里面的内裤,就着刚才射出的精液扩张起后穴。

“不行!”澹春山双手被紧缚动弹不得,澹川的手指却已经找到了前列腺的位置,极富技巧按压不停,“呃啊……!不……求你……”

澹春山嘴上拒绝不断,前面却又再次抬起头,分泌出晶莹的液体,急促的喘息声逐渐响彻室内。

“哈……不要……没有那个……”澹春山眼泪直流,也不知道是太舒服还是太羞耻,话也说不完整。

“别怕。”澹川俯身,黑影瞬间笼罩下来,澹春山觉得自己好像被如来压在五指山下的孙悟空,无处可逃。

被进入的瞬间,澹春山感到呼吸一滞,勉力撑住身体,这才没有顺着沙发滑落。

待澹春山适应后,澹川便扶着他的腰汹涌抽插,此刻他再也无暇顾及其他任何事物,只感觉迭起的浪潮一下下冲击着大脑神经,也忘了抑制声音,被顶到敏感点时下意识收缩穴口,不过片刻再次被撑开,然后软如烂泥般被身后的人肏干着。

澹川脱了西装外套,抱着澹春山从沙发做到办公桌,二人相连处一片泥泞,臀瓣骤然接触到冰凉的桌面时,澹春山瞬间绷紧了身体,连与澹川交缠的舌头都忘了活动,直到被澹川恶狠狠咬了下唇才回过神。

交叠在澹川腰上的双腿随着撞击不断晃动,黑色板鞋在澹川白净的衬衫上又踩了不少印子,不过本来就是脏了的衣服,也不差这些污糟。

“你怎么还……哈啊……”澹春山咬牙承受澹川的进攻,他已经不知道被干了多少次高潮,前面再也吐不出来东西,可澹川却总不满足,要个不停,接连刺激着他愈发敏感的肠道。

澹川拿出来的安全套一个一个被用掉,就要见底,终于在一阵快速抽送后,停下了这场漫长的折磨。

澹春山躺在宽敞的办公桌上,胸口剧烈起伏着,与凌乱的文件相伴,射在下腹上的精液沾满两人的衣服,还未完全褪去的潮韵让他不时抖动。

实在香艳。

澹川忍下心中躁动,收拾好一片狼藉,抱起澹春山进了办公室里配备的浴室,澹春山累的不想说话,任由他为自己清洗吹干,换上不太合身的新衣服。

“为什么没有内裤。”澹春山感觉下面空荡荡的,但是也懒得抬眼,打了个哈欠,“算了,好累。”

澹川亲了亲他的发丝,为他擦去眼中分泌的泪水,和司机联系好后才终于带着澹春山坐着专属电梯下了楼。

晚宴开始当日,李清作为澹川的女伴一同到了现场,本身就是以女性问题为主的晚宴,澹川便让她跟着一起来了,再者就是李清酒量很好,而澹川正需要一个挡酒的人。

作为商界后起之秀,在短期内收购了贺家的澹川,一出现便吸引了众多来现场寻找合作机会的其他老板。

加上他扑朔迷离的身世,众人对他的好奇只增不减。

晚宴表演过后,媒体们期待已久的齐氏老小终于要露面了,长达二十多年杳无音讯的传奇人物,即将重回大众视线。

那个凭借自己,一手将贺家从破产边缘送到顶峰的女人,再次掀开她的神秘面纱。

齐婧心站在舞台正中央时,与澹川视线远远交汇,不过短短几秒的时间,澹川的心脏就开始了不受控制的刺痛。

他早就说了不想来。

齐婧心的讲话对澹川来说无关痛痒,他只想尽快离开,心情烦闷时不自觉多灌了几杯红酒,像喝水一样不要命的咽,味道没尝到就下了肚,等到李清发现他时,他的思绪已经完全飘远了,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倒映在杯中的自己的影子,看的出神。

“澹川?澹川?你还好吗?”李清摇晃着澹川的肩膀,感觉人都走了好一会儿了。

李清也不管自己穿着高跟鞋,将澹川胳膊抗上肩,就准备离开。

“您好,齐小姐请您和这位先生到贵宾休息室一见。”一个彬彬有礼的男服务生脸上挂着标准微笑,并拢的四指正为二人指明方向,“请允许我领您二位过去。”

李清皱眉,她好怕再耽误下午澹川会死在自己肩上,可那服务生身后还站着几个健壮的保镖,谁敢跑啊。

“麻烦带路。”李清扶着脚步虚浮的澹川,到了所谓的休息室,只见刚才讲话的齐婧心正等在那里,弯起眼笑看二人。

齐婧心与服务生说了几句话,就见服务生带着保镖迅速撤离,顷刻间,室内只剩下三人。

“你好,请坐。”齐婧心为李清指了位置,视线淡然瞥过澹川,起身去拿了一颗什么东西塞进了澹川嘴里,用水灌了下去。

“您这是在做什么!”李清被齐婧心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想要去扣澹川嗓子眼时已经晚了。

齐婧心展示出来一个药盒:“别担心,解酒药。”

“你是他的……情人?”趁着李清为澹川顺气的功夫,齐婧心先发制人问到。

李清顿时满头问号,表情扭曲,费解道:“我凭什么是他情人?他……我……他喜欢刚才那个服务生也不会喜欢我啊,而且我也不好这口,您找我们来就是为了说这个吗?”

李清觉得这话题聊不下去了,只是愤愤拍着澹川的背,不再理会齐婧心。

齐婧心轻笑一声,倒是蛮欣赏李清这个有话直说的性格,递了一张名片说:“如果你在他那里干不下去了,可以来找我。”

哪知她刚想接过去名片,就被澹川拦截下来。

“没事我们就……走了。”澹川歪歪斜斜的站起来,和齐婧心相似的眉眼在此刻冷的像寒霜,一刀一刀剜在齐婧心身上。

澹川转身而去的瞬间,齐婧心突然大喊:“西寺!”

这声呼喊叫停了澹川的脚步,齐婧心终于将一直未能宣之于口的话吐了出来。

“对不起,妈妈错了。”

澹川带着一身酒气扑倒在澹春山身上时,李清也是一身狼狈。

“刘婶,麻烦为李秘书收拾一间客房!”澹春山扶着神智不清的澹川,冲李清歉意微笑。

李清歪头蹙眉,眯起眼问:“你记得我吧,澹先生,所以其实你什么都想起来了?”

澹春山悄然吞了一口唾沫,正巧澹川不安的扭动几下,他便以此为由带着澹川上了楼,刘婶也领着李清去了客房。

澹川喝过酒后实在不老实,还没到卧室内就将手伸进澹春山的领口,揉捏他胸前的肉粒,带着浓重的酒味咬住澹春山的耳垂舔弄,痒丝丝的感觉让他差点没有打开卧室门。

“哥,你真好闻。”

澹川一进到室内,就将澹春山抵在门上,不容分说的捧起他的脸吻在唇上。

澹春山感觉自己也像是喝了酒一样,澹川的气息被全数灌入自己的身体,酒精的味道好像同时麻痹了二人的神经,还带有酒香气的唇齿比酒还易醉人。

澹川醉时没轻没重,尽管澹春山的双唇早已红肿不堪,他还是忘情的吸吮,妄图将人整个拆吃入腹。

“唔……!”澹春山感觉一只手伸入了裤子,性器也被人握在手里,拇指摩擦着上方敏感的小孔,他一瞬间软了腿,勾着澹川脖子的手不敢放开,随后那只手又转移了阵地,暧昧揉捏起下方的阴囊,指尖在会阴处来回刮蹭。

澹春山终于是没承受住这样的刺激,夹紧了双腿。

“哥……腿再分开点……”澹川放开澹春山的嘴,将他的一条腿架起来,另一只手则向后摸索。

澹春山感觉到干涩的洞口仿佛被人正无情戳开,低呼一声,喘着粗气说:“去拿润滑……”

澹川迷糊着拿来东西,脱光了澹春山的衣服,毫不留情的将冰凉的液体挤入他的臀缝中,用过的东西也是随手一扔,紧接着就继续在穴洞处探索,扩张的急了,提枪就要干进去。

“起开……!”澹春山暗感不妙,推开澹川想要自己伸手扩张,却被澹川反手按在门上,背对着澹川,不论他如何挣扎也无法逃开澹川的掌控。

澹川伸进去两指,装模作样的撑开几下,突然乐了。

“可以了。”说罢就要将龟头往里挤,一身的牛劲,硬是捅开了还未扩张到位的穴口。

澹春山痛的眼泪不断从眼眶夺门而出,仿佛已经撕裂开的穴口被不知死活的性器粗暴的抽送着,好在润滑倒的够多,慢慢的澹春山也适应了这样的抽插。

忽然,澹春山的双腿被人架起来,双脚悬空,只有一个进出的性器支撑着他的所有重量。

“等……!等一下!”澹春山抵抗已来不及,被直直插到了底,感觉像要吐出来一样的不适。

澹川粗喘不停,也不知是兴奋还是累的。

“哥舒服吗?”澹川一口咬在澹春山的肩上,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笑个不停。

澹春山呻吟声都被顶碎,但还是纠正到:“别……别叫我哥。”

澹川不乐意,向上掂了一下手臂上挂着的人,让他重重落下,然后说:“你就是我哥。”

被这样骤然快速插到深处的异物感,让澹春山感觉天旋地转,眼冒金星,等到反应过来时,已经被扔在了床上。

澹川欺身而上时,亲昵的用头蹭了蹭澹春山的胸口,然后低头含住挺立的乳首,吮吸拉扯着脆弱的肉粒,另一边用手揉搓不停,末了忽地安静了片刻,晕乎乎的晃了晃头,又提起澹春山一条腿来,就着还未闭合的洞口肏干进去。

后穴被撑满的瞬间,澹春山不自觉挺起被嘬的红肿的乳粒,残留的口水泛着淫靡的色泽。

“哥这里……只能被我操……”澹川仿佛神智不清,但是下身挺动却不停。

澹春山费力抓在澹川的大腿上,纠正他:“你是……贺西寺……我不是你哥……哈啊……”

澹川发狠抽送性器,像是表达不满一样,恶狠狠说着:“我不是贺西寺!我就是澹川!我也不需要妈妈!我只有一个家人!贺西寺是个什么东西!我就要当澹春山的弟弟!”

澹春山已经给自己洗脑了这么久,把‘澹川’和‘贺西寺’分开,只要他不是自己的弟弟,就可以心安理得的与他在一起,可是现在这层遮羞布却被澹川无情的撕开。

自我欺骗好难。

澹川醒来时,澹春山正从门外面进来,应该是刚吃过早餐。

“醒了?”澹春山将身上的罩衫裤子脱下,很快钻进了被窝,他今天身上有些发冷,现在只想睡觉。

澹川用手碰了碰澹春山的额头,隐约有些发烫,他再去握住澹春山的手,双手冰凉。

“你发烧了。”澹川翻身下床,打了个电话,然后准备把澹春山抱起来给他穿衣服。

澹春山累的很,不耐的皱眉问澹川:“你要干嘛?”

“去医院。”

澹春山挣扎着甩开澹川,重新躺回去说:“那就吃点药好了,你别小题大做。”

澹川觉得自己没有小题大做,澹春山的身体现在脆弱的像片纸,一点小毛病就能把他击倒,如果不仔细检查一下,澹川总觉得内心不安。

“听话,就去看一眼。”澹川轻声哄他,司机已经在下面等着了,随时可以出发。

澹春山只是用被子裹着头和全身,也不动,二人对峙良久,他才又说:“我不去。”

最终没办法,澹春山不愿意去医院,也不许私人医生靠近,只能开了些退烧药吃了。

澹川将澹春山护在怀里,颇有些无奈,药效还没上来,澹春山在他臂弯里发抖。

“你这是怎么了,今天这么倔。”澹川用嘴唇碰了一下澹春山的额头,还是烫的吓人,他只能不停的暖着澹春山的手。

澹春山头脑发胀,晕晕乎乎的,也不睁开眼,只是嘴里喃喃道:“都怪你……让你气我……”

“我气你?”澹川不解,他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甚至连自己怎么回的家都没有印象,难道是自己做了什么不好的事?

果然是不能喝酒,他断片了。

澹春山没再说话,皱着眉头使劲往澹川怀里钻。

也不知他在澹川怀里磨了多久,终于是睡着了,眼睫时而不安的颤动,澹川便下意识搂的更紧。

到了午时,澹春山被澹川的一通电话吵醒,不过因为睡了一上午,气色好了许多,因此被吵醒了也不烦郁,安静的起了身。

澹川看了眼备注,挂了电话,起身跟着澹春山一起下楼。

刘婶专门为澹春山准备了十全大补汤,还有神奇的黄桃罐头,哄着澹春山吃了后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我下午要去公司一趟,溶溶在家好好休息,有事了和我打电话。”澹川看了眼时间,便不再逗留,起身出了家门。

澹春山看着澹川离开,也没有说话,不过心下松了一口气。

澹川似乎忘记了昨晚的事,真是太好了。

澹春山感觉身体轻快不少,吃了饭后在花园里散步,开始又一天的‘金丝雀’生活。

忽然,他的手机弹出来一条消息。

‘澹川’:哥最近怎么不跟我联系?

澹春山心脏猛然漏跳一拍,他把这茬给忘了,距离上一次和‘澹川’联系已经过去两个月的时间,看着那个有些冰冷的对话框,他不由得紧张起来。

澹春山:最近太忙了,抱歉。

‘澹川’:哥哥是不是有别的弟弟了。

澹春山:别瞎说。

‘澹川’:那哥哥为什么不来见我。

澹春山不知道怎么回复,这是‘澹川’第一次问出这种问题,这个账号向来都是含糊着见面的事情,从不主动提起,他搞不懂澹川又在发什么神经,总在自己吃自己的醋,于是他只能哄着澹川。

澹春山:阿川长大了,该有自己的生活了,哥哥也在和一个自己很喜欢的人谈恋爱,他对我很好,我也不想辜负他,所以和阿川的联系少了,阿川会理解哥哥的对吗?

澹春山觉得自己的回答非常完美,应该可以稳定住澹川的情绪。

‘澹川’:如果让哥哥在我和那个人中间选一个的话,哥会选谁?

澹春山输入又删除,‘正在输入中’的字样反复弹跳出来,最后发出去一句:选你。

发出去后,澹春山实在不知道如何再去应付澹川,也不打算再继续这个话题,总之不论选谁都是澹川,于是便将手机收起来调成静音,眼不看心不烦。

夜幕渐临,澹川回了别墅,进了大门话也不说,直接扛起澹春山回了卧室。

在澹春山表达出疑问前,澹川便用湿热的吻封住他的嘴唇,像是在品尝一块美味的蛋糕,一点点探究着他的香甜。

澹川一路吻他一路脱去二人衣物,到了浴室前便赤裸相待。

澹春山被吻的双腿发软,性器昂扬抬头,绯红的双颊衬着他白嫩的脸像个瓷娃娃一样,色气勾人。

澹川故意在澹春山身上的紫黑色淤痕上按压,发麻的痛意瞬间刺激了大脑神经,诡异的快感让澹春山不得不将手搭在澹川肩上,才堪堪撑住摇摇欲坠的身体。

“哈啊……别、别按那里,痛……”澹春山撒娇的语气,最是可爱。

澹川继续挑选他身上其他各处淤痕,爱抚般擦过,不知何时会重重按下,每当被按下时,他都会浑身一软,这动作仿佛在他心上用羽毛挠痒,撩拨着他的欲火。

澹川不顾澹春山的挣扎为他快速做了清理,扩张时又不带一丝犹豫的按摩着他的前列腺,在没有插入的情况下,让他先泄了一次。

“呃嗯……你……你发什么疯……”澹春山已然没了力气,双手挂在澹川的肩上,还以为澹川是看见自己身上的痕迹在生气,解释到,“我身上都是你昨天自己留下的痕迹……”

澹川舔咬澹春山锁骨的嘴移开,回答:“我知道。”

说罢便就着湿软的穴口插了进去,感受到怀中人的颤抖后,他扶着肉臀抽送起来。

因为刚刚高潮,后穴还十分敏感,对于猛烈的抽插表现出无比的不适,紧缩着内壁,使得进入不再轻松,不过倒是没有让澹川因此缴械投降,反而激发了他的斗志,更加卖力将紧致的穴洞肏开。

“等……等一下!”澹春山指甲深深嵌入澹川的后背,绵软的呻吟声在浴室里被成倍的扩大,无力承受着澹川如狼似虎的进攻,破碎的喘息一下又一下在反复的顶弄中被激起。

“李清说她昨天因为我们没有睡好。”澹川将澹春山翻了个身,让他趴在玻璃上,扒开臀缝看着进出的洞口不断闪烁淫靡光泽,“太可惜了,今天的我不记得昨天的战果。”

澹春山扶着冰凉的玻璃几次滑落,都被澹川揽着胸口摆正,最后直接把着双腿肏干起来。

这个毫无隐私的姿势让澹春山又羞又恼,大开的双腿中间,兴奋的柱身随着身下的性器抽插时上下弹动。

澹川就这样抱着澹春山对准了浴室的镜子,将二人结合之处全全暴露在其中,水声啧啧。

“你!你放我下来!呃啊……!”澹春山话未说完,就被澹川狠狠顶弄在了敏感的地方,酸软的腰身虚靠着澹川的小臂,喷出一股有些稀薄的精水,后穴瑟缩不断。

澹川又将人面对自己,抵在墙上,架起一条腿来,将仍未疲软的‘作案工具’重新挤入那个滚烫湿软的洞口。

“我还没结束呢,溶溶再坚持一会儿。”说着继续耸动起来,在澹春山潮韵未退的后穴内肆意妄为,俯下身精准含住他胸前红粒,在口中吞吐舔弄,使得澹春山不得不挺起胸膛,胸口剧烈起伏。

澹春山感觉自己快被干死了,只想让澹川早点完事,央求开口:“快点结束吧,嗯?哈啊……我快撑不住了……好不好嘛……唔嗯!”

澹川直接吻上那个求饶的嘴唇,将他剩余的话尽数堵在喉咙里,舌头翻搅着对方的口腔,吮吸声伴随着哭腔和细碎的淫呻,被麻木进出的后穴几乎要擦出火来,澹春山终于如愿得到澹川的热精。

“终于……终于结束了……”澹春山像水一样化在澹川怀里,大口喘息着。

澹川只是吻去他眼角的泪痕,如恶魔般低语着:“溶溶,我下面可是还硬着呢。”

澹春山在雾气蒸腾的浴室里被澹川折磨的就要无法呼吸,水汽四散开来,连叫喊声都变得潮湿无比。

“好闷……要……呼吸不了了……”澹春山死命挣扎,终于是将澹川的理智唤回,看着澹春山新旧交加的吻痕,澹川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控了。

他抽出自己的性器,因长久的肏干而无法闭合的洞口正向下不停滴着精液,控诉着刚才的‘酷刑’。

澹川瓮声道歉,被情欲渲染的嗓音仍有些含糊不清,倒是比平时的音调要更迷人几分。

澹春山安慰似的在澹川脸上亲了一下,尽管自己脸上早已被泪水淹没,但他还是像安慰小孩儿一样告诉澹川自己没事。

“我没事,别担心。”澹春山的双唇离开澹川脸颊时,又伸手抚摸着澹川的脸,蒸汽在他脸上顺着下颌滴落,被澹春山仔细擦去。

在澹春山眼里,澹川始终是个小孩儿,因此不论他长了多大,都把他当成弟弟呵护着。

这也是为什么在澹川打破了二人本和谐的关系后,澹春山依旧把他当弟弟,始终不愿承认自己对于澹川并不单纯的感情,毕竟对一个小孩儿有其他心思,说出来就像变态一样,他只能把所有感情归结于哥哥对弟弟的关怀。

他默许澹川的越界,把这些当作哥哥的包容,但又不敢承担出格的风险,他害怕世俗的偏见,又无法说服自己的良心。

他不敢界定二人的关系,弟弟和恋人应该是不一样的,因此他情愿将‘澹川’和‘贺西寺’当作两个独立的人来看待,这样弟弟就不会再成为恋人,恋人也不再是弟弟。

“对不起,我……”澹川哽咽片刻,又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沉默着靠在澹春山的肩膀上,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小声嘟囔,“哥,我不想当贺西寺了……”

他明明是澹春山亲手捡回来的‘澹川’啊,为什么哥哥不要他了。

“累了吗?我帮你清理,抱歉,让你害怕了。”澹川整理了情绪,抱起澹春山为他清理了身体,二人都洗过吹干后,相拥在床上,一夜无话,只有彼此的呼吸在交缠。

自那日被折腾到半夜后,澹春山很久没有再见过澹川,第二天早上起来时,澹川已经去了公司,还留了消息,说是公司内部最近出了什么问题,会很忙,让澹春山照顾好自己。

澹春山心里总是不太舒服,一种莫名的心慌打内心深处骤然升起。

不过齐婧心派人将他接走后,他也没再思考这些。

回国后,齐婧心总带着澹春山去各种地方散心,以各式理由将人约出来,外人看还以为是澹春山是齐婧心的小情人,不过被齐婧心亲自将谣言扼杀在了摇篮,发了严正声明,还将几个企图靠身体博上位的害群之马作了开除的处理。

澹春山干儿子的身份被散了出去,虽然听起来也颇为奇怪,但是好在有齐婧心坐镇,没人敢再嚼舌根。

在酒庄转了一天,齐婧心将人送回澹川的宅邸,万般不舍,澹川知道齐婧心和澹春山有联系,默许了二人的交往,一方面是澹春山的坚持,另一方面是贺建已死,澹川也不想再追究从前的种种。

“小春山,阿姨下次再来接你哦。”齐婧心比澹春山矮了一个头,但还是抬高手臂去摸他头顶,揉乱他的头发。

澹春山恭恭敬敬低下头,让齐婧心能摸的顺手。

“乖乖下次去打高尔夫哦。”齐婧心撇嘴,两步一回头,被身边的秘书强硬的拽进了车里。

澹春山站在原地挥手道别,直到齐婧心的车慢慢模糊成一个小点才停下来。

他拖着有些疲惫的身体回了自己的卧室,换下身上的衣服,站在花洒下让流水不断冲刷身上的每一处,仿佛这样就能把所有的劳累洗去。

澹春山也不知道自己洗了多久,恍惚间到了床上,好像看见了从前的澹川,他太累了,累到出现了幻觉,伸出手想要拉住这个幻影,扑了个空,他摇了摇头,那影子消失了,于是轻叹一声,窝在床上就着疲累睡了过去。

在梦里,澹春山不止一次梦见过澹川,许是太久不见,他也多少有些想念,所以在梦里肆无忌惮的和澹川亲昵,不是‘贺西寺’,而是‘澹川’。

他让澹川以后不要喝酒了,小孩子不能喝酒,又说自己不喜欢太粗暴,让澹川轻一点,他反复在梦里和澹川表达情意,主动索取亲吻,感受虚无缥缈的缠绵。

“阿川,我爱你。”澹春山喃喃,梦话顺着唇边溜出来,唇角的笑意难掩。

梦中的澹川是那样温柔,似乎要把他融化在和暖的胸膛里,被那双大手抚摸过的每一寸肌肤,都清楚的感知到了无边爱意。

澹春山下意识拥紧了身上的被褥,抱着梦里的澹川不肯放手。

他的梦是甜的。

澹川许久不着家,澹春山成了第一个坐不住的人。

他本想给澹川发个消息,可又觉得这样似乎有些没诚意,于是想要悄悄到澹川公司给他一个惊喜。

“小心!”

到了公司大楼下的那一刻,原本满怀期待的瞬间,却被一把染血的刀刃渲染了整个视野。

刹那间,只听一声惊呼,澹川猛然挡在他的身前,黑衣人扔下了血刃迅速逃离,彼时行人纷纷议论,面面相觑,只有澹春山哭求着澹川不要闭眼,慌乱间拨通的急救电话也语不成句,好容易叫来了救护车,抬上已然血色尽失的澹川,却在晃神之间被不知何时赶来的警察拉去问话。

澹春山不安的心始终悬着,警察问的什么也听不进去,被迷迷糊糊送到医院时,澹川还在抢救。

医院里已经有人在手术室外等候了,不过这个人并不是澹春山想见到的人。

“澹先生,还记得我吗?”宋季礼走上前来和他打招呼,穿的一身剪裁得体的驼色大衣,举手投足间的贵气让人很难与随意开枪杀人的黑社会相联系。

澹春山下意识站的离他很远,又不得不硬着头皮问宋季礼为什么会在这里。

“不巧,这个医院是我家产业,一收到消息我就赶来了,毕竟里面抢救的可是贺家的大公子,如果死在我们医院会很棘手。”

澹春山听到‘死’字,像是被触发了什么开关,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也顾不得其他,上前两步抓住宋季礼的双臂,力气大的连宋季礼都面部扭曲了一瞬。

“他不会死!”澹春山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手上的力气也未松懈,差点将宋季礼常年悬挂面上的假笑掐碎。

正在二人僵持不下之时,手术室的门被推开,医生走出来卸下口罩。

“病人已无大碍。”医生看着在场的两个人,一个是宋家的少主,一个是陌生男人,便问了句谁是家属。

“我!我是他哥哥!”澹春山绕过宋季礼上前与医生交谈,转身和医生一起离开了这里,只留下宋季礼笑的耐人寻味,不多时也离开此处。

病房里,澹川唇白如纸,虽说无甚大碍,但好歹也失了不少血,憔悴不已。

宋季礼站在床边,不像是来看病人,倒像是来视察工作的领导,居高临下的看着澹川,弯着眼睛笑而不语。

“精神不错,sean。”

澹川不与他多语,神色冷淡,麻药劲儿逐渐退去,腹部的刺痛让他不免略略皱了眉头。

“你挡这一刀可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勇气可嘉。”宋季礼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双腿交叠,自然的就像是在聊家常,完全看不出澹川差些死在血泊中。

“你很闲吗?闲就去……”

澹川的话还未说完,病房门便被推开,澹春山出现在二人视线中时,空气安静了一瞬。

“你是?”澹川开口问到。

宋季礼微笑起身,冲澹春山颔首道:“我还有事,你们慢聊。”

冲击太大,澹春山甚至不知道宋季礼何时离开的,只是不可置信的盯着澹川的双眼,几乎要将人的脸看穿。

“你是怎么进来的,门口的保镖呢?”澹川抬手要去按响警铃,被澹春山将手一把扑掉。

澹春山此时已眼眶蓄水,死咬牙关才未让眼泪掉下来。

“是我呀,阿川?我是哥哥……”此时窗外已是夜幕降临,澹川警惕的双眼似乎比外面高悬的明星还要犀利几分。

澹川半信半疑,本在挣扎的手停止了动作,重复着:“哥哥?”

澹春山重重点头,却被澹川甩开了手。

“阿川是谁?我没有哥哥。”

澹川不顾腹部的伤口,剧烈扭动身体,被澹春山一把抱住,而他说的这几个字,像是冰锥刺入澹春山的心脏,不断给予伤害。

他抱着澹川的身体不住发抖,害怕和无助占据上风,可感情让他不能放手。

“阿川!哥哥错了,是哥哥没保护好你……”澹春山的眼泪滴在澹川的领口,怀中的澹川也渐渐安静下来。

“可我是贺西寺啊。”澹川冷漠又平静的说出这句话。

澹川说的这句话过于平静,甚至带着一丝的戏谑,像是在看一个不相关的人。

“你说……什么?”澹春山松开面前的人,圆睁的双目瞳孔不断颤动。

澹川受伤的不是腹部么,怎么伤到了脑子?

“你再好好看看我,阿川,不认得我了吗?”澹春山将澹川的手牵起,覆在自己面庞上,脸上的泪湿冰凉,他感觉到澹川在触及到的那一瞬有片刻的僵硬。

澹川只是安静待着,看着澹春山逐渐崩溃。

“阿川……”澹春山的脸因为牵强的笑容变得扭曲,似哭似笑,他试探的再次拥住面前的澹川,双唇轻点在澹川的脸侧,见澹川并未反对,才慢慢向那略显凉薄的双唇凑去。

澹川能感受到唇间传来的柔软触感,他默许眼前人的‘冒犯’,只是那带着探究的吻始终发着抖,倒是让他有些意犹未尽,于是一只手悄然扣在对方的后脑,加深了二人之间的交缠,被他不着痕迹撬开的贝齿中藏着无处可躲的舌,在轮番的挑逗下被翻卷,包不住口中的涎液,粗重的喘息愈发强烈。

澹川将被吻的面色潮红的澹春山护在怀中,为他捋顺方才揉乱的发丝,轻声问:“你说我是谁?”

澹春山大口汲取空气,呼吸被掠夺后的缺氧让他无暇思考,只是下意识答道:“澹川……”

“那你是我的谁?”

“我是……你哥哥……”澹春山阖眼,终于是平复了凌乱的呼吸频率。

澹川似是满意自己听到的答案,奖励般抚摸着澹春山的后颈,大手摩挲着细腻的肌肤,双唇凑近了澹春山的耳边,用暗含笑意的声音低声说:“是啊,看来哥哥什么都想起来了。”

澹春山如梦初醒,惊恐之余推开面前的人,忘记了他身上的伤口,只听一声低呼,衣服下洁白的纱布似乎有丝丝暗红渗出,想必那一刀下手不轻。

“你……!你骗我?”澹春山摇晃着站起身,本想发作,拧眉看着澹川的伤口的位置,终是不忍。

“我没有骗你,我只是用了哥哥用过的招数,现在我们扯平了。”澹川强忍痛意,一手撑床一手抬起,“哥,我好疼,你抱抱我好不好。”

澹春山纠结间,那只高抬的手骤然垂落,来不及反应,他冲至床前揽住摇摇欲坠的澹川。

“阿川!阿川!……”

澹川没听清后面的话,不过好在澹春山终于愿意想起一切了,这一刀总算没白挨。

趁着澹川沉睡的空档,宋季礼和澹春山解释了事情的全部。

“不过失忆这招,完全是sean自己的主意,我并没有参与。”宋季礼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唇边依然挂着讨厌的假笑。

澹春山对于宋季礼的话并不全信,但是他总算是知道了澹川这段时间在忙什么,并且对于自己的冒然出现感到无比的愧疚。

“都怪我……”澹春山想,如果自己不这样一声不响的出现,那凶手就不会刺中澹川。

尽管宋季礼再三强调,这件事发生只是早晚的问题,但澹春山还是陷入了深深的自责。

“剩下的事,就等sean醒了你们再细聊吧。”宋季礼似乎还有些急事,道了别立刻离开了医院。

澹川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虽然医生说没什么问题,但他迟迟不醒,还是让澹春山揪着一颗心。

如果澹川死在这次的刺杀里,那他在这世上真的再也没有一个家人了。

“澹先生,病人醒了。”护士的声音唤回了澹春山的思绪。

澹春山匆忙进了病房,刚刚换完药的澹川正将衣服往回穿,比以往还要瘦削不少的身形让澹春山不免倒吸一口凉气。

原来在自己见不到他的这些日子里,他瘦了这么多,从前总说别人瘦的人,现在也把身体折腾的不成样子。

等人都出了门,澹春山才慢挪脚步走到床前,小心翼翼的伏在澹川身上,不敢用力,虚搭在他肩上的手轻微发颤。

“有什么事你就说出来,我们可以一起解决,阿川,别把我推开。”澹春山说。

一双手慢滑而上,拢在澹春山的背后,安慰似得轻拍。

“可是最先推开我的明明是哥哥自己,现在说的怎么倒像是我做错了。”澹川扯了扯嘴角,让人与自己紧紧贴靠着躺在自己并未受伤的另一侧,随即在他额头上印下一吻,“不过有哥哥这句话,我很开心。”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说了许久,眼看着一轮日落月升的交替,才终于说开。

走出病房时,澹春山的脸色并不如在里面时开朗,他花了许久去整理情绪,终于再次恢复正常。

澹川安排的保镖护送澹春山回了别墅,按照澹川的计划,澹春山只用在家等着就可以,事情就快要能收尾了。

就这样又等了几天,澹春山收到一个奇怪的包裹,很轻很薄,里面有一个u盘,孤零零的被封在袋中,除此之外还有一张字条,写着一句话:

你以为你父母真的是意外去世吗?

澹春山强装镇定,但尽管如此,他的心跳还是不受控制的乱了序,漏跳一拍的后果就是忘了呼吸,他的面色惨白,双唇发麻,捏着u盘的手不住发抖,他极力克制住内心的不安,将东西插上电脑后,忐忑不安的点开文件。

所有的真相像是海水般涌来,一瞬间全部信息如轰炸般将他的思绪炸成碎片。

父母的死,是一场充满恶趣味的谋杀。

痛苦充斥神经,巨大的跌坐声惊到了楼下的佣人,电脑已然被摔的黑了屏。

地上坐着的澹春山被两个人扶着,才堪堪能够站起身,眩晕的感觉无时不刻让他呼吸困难,四肢发软。

“澹川……我要……找阿川……”他喃喃,刘婶赶来时只听见他的嘴里重复着这句话。

“不,不行!我要冷静……”他抱着眩晕的头,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可是强烈的画面还在脑海中不断冲击着他的神经,令人不适的生理性反胃刺激着他的喉管,干呕声阵阵。

刘婶已经顾不得许多,立刻给澹川打去了电话,可占线声迟迟不断,她只能联系了澹川的私人医生,让人过来给澹春山来上一针。

镇定剂打下去后,澹春山好了许多,只是躺在床上安静的有些可怕,医生嘱咐了些离开了,刘婶在床前照顾着,一刻也不敢走。

良久,澹春山开口说:“我想我父母了。”

刘婶为他掖了掖被角,怜爱在眼中打转,点头拍了拍他的胸口说:“好孩子,睡一觉吧,你太累了。”

澹春山依言闭上双眼,刘婶见他睡着,蹑手蹑脚出了房门,打算再联系一下澹川。

关了灯的房间里伸手不见五指,平稳的呼吸声停了,装睡的人翻身下床,避开所有人的视线,悄然出了大门,顺着公路走了不知多久,到了海边。

就着月光,他拿出了捏皱的全家福,四人的笑脸定格在小小的照片上,像是远古的记忆,无论怎么想也想不起来拍照那天的心情。

澹春山抱膝屈腿坐在沙滩上,将头埋进腿间,哭着哭着有些累了,站起来想要去冲一冲海水,脱了鞋袜,卷起裤边,一步步迈向水边。

“哥!”

澹川一把扑倒了澹春山,霎时之间,二人浑身沾满了潮湿的沙砾。

“你在做什么!”澹川拉起澹春山,将人往远处拽。

澹春山被这突如其来的场面吓得不知所措,直到被澹川拽上车才后知后觉。

恐怕澹川以为自己是要投海。

此时已近黎明,太阳在海平面露出一角,冷清的海滩也恢复暖意。

“你看。”澹春山将手中的照片拿给澹川,“我们原本应该是多幸福的一家人啊。”

澹川接过他手中的相片,注意到他脸上满布的水痕,拿出手帕为他擦干净后,将他紧紧揽入怀中。

“事情办完了吗?”澹春山推开澹川坐回原处问。

澹川点头回答:“韩玉凤已经被抓到了,她拿到的钱还没来得及救自己儿子,她的儿子就被债主打死了,不过他就是一个废人,死了倒是解脱。”

“嗯,阿川,放我走吧。”澹春山释然道,“我已经什么都不欠你了。”

澹春山似乎被消耗了太多的精力,半死不活的靠在椅背上,听到这话的澹川,为他系上安全带的手一僵,不知所以。

“我累了,送我回家吧。”澹春山木然看向窗外的光景,“回咱们从前那个家。”

澹川迟迟不愿发动车子,企图和澹春山再作交流,却发现人早已将眼紧闭,再不多说一句。

“哥……”澹川祈求的握着澹春山并不挣扎的手,像抓着一个没有灵魂的玩偶。

终于像是看开一般,澹川松开了那只没有回应的手,驱车驶往两人从小住到大的房子。

一路上澹春山像是死了一样安静,闭着眼也不知是睡了还是醒着。

到了目的地,他径自上了楼,将自己锁在屋内,留下在客厅内同样安静的澹川。

不知安静了多久,若隐若现的啜泣声从房门内阵阵传出,来不及多想,澹川撞开了将二人相隔的房门,与在床边倚靠的澹春山四目相对。

哭声仍在继续,甚至在见到澹川的那瞬间骤然大了几倍,不可控制的情绪崩溃。

地上的人爆发出从未有过的失态,在本就不大的屋子里哭声迟迟散不去。

澹川上前抱起地上哭的瘫软的澹春山,害怕他再次因为哭泣窒息,不断为他顺气,揪心的疼痛随着澹春山耸动的肩膀而无限剧增。

“……对不起。”澹川吐出一句抱歉,感受到在胸前紧抓着的手收紧了力气,又轰然泄气。

澹春山深吸一口气,想要管控住自己失控的泪腺,可是尽管他努力紧闭双眼,咸涩的液体也还是会顺着缝隙而下,沾湿二人的前襟。

“对不起……”澹川喃喃。

“爸妈走了以后,我拼命补偿你缺失的亲情,是我亲手将你领了回来,但是我没能让你无忧的长大,我从早到晚的打工赚钱,想要尽自己最大努力给你安稳的生活,我不想你因为钱难过,阿川……哥哥什么都可以给你。”

“我给男人卖身,卖到你亲生父亲那里,所有人都说,你是因为生父的浪荡才童年不幸,而我又成为再次刺中你童年的那个利刃,我想过去死,但是又放心不下你。所以我努力讨好,试图得到你的原宥。”

澹春山肩膀抖动起来,哭的干涩肿胀的眼再次濡湿:“可是澹川,你呢?这期间你又干了什么呢?”

他如鲠在喉,想说的话都堆积在了一起,不知该从何说起。

终于,澹春山像是要把所有都发泄出来一样,吐掉了喉咙里的尖刺,大声控诉着,好像真的被剌伤了咽喉,喉中血气腥涩难耐。

“你扔了我一次又一次!你最清楚如何践踏我可以让我痛不欲生!你要我一边摇着屁股成为你的玩物,又要我无耻下流的继续和你扮演兄弟情深!但是澹川,我也有心啊,我不是什么任人玩弄的玩意儿……”一阵酸涩上涌,澹春山自嘲般笑起来,“阿川,你永远都了解怎样做会让我难过……”

澹春山摇晃着推开眼前的男人,坐在一片狼藉的床边,轻声长叹。

“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个人的谋划,我们一家,都是他计划中的一环。”澹春山死咬下唇内壁,腥甜不止的味道在口中蔓延,“阿川,你说我们对他来说,究竟算什么?”

澹春山忽然抬眼直直撞上澹川复杂的眸色:“我对你来说又算什么呢?”

父子两个都是一样的恶劣,澹春山暗自腹诽。

“好了,我送你下楼吧。”澹春山整理了脸上的水痕,起身去开卧室门。

澹川眉头紧锁,辩解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

二人沉默着下了楼,站在楼道口,小区内的一切都一如从前,除了褪色的墙,全部都和澹川刚被收养时的模样所差无几。

“该让一切都归位了,阿川。”澹春山伸手,接住一只被风吹的歪斜的蝴蝶,又轻轻挥手送它离开,“我和你也是。”

他终于下定决心与澹川结束这段扭曲的关系。

“哥……”澹川几欲伸出的手无处安放,他再也不敢肆无忌惮的试探澹春山的底线了,甚至就连现在的简单接触都要思虑再三。

他这次好像真的要失去哥哥了。

“回公司吧,别耽误工作。”澹春山头也没回的离开澹川的视线,让所有的一切看起来都再无转圜。

澹春山接手了从前工作的酒吧,老板要回家结婚了,他用身上所有的钱盘下了老板的地方。

这三年来酒吧运营的很好,甚至比从前还要更火热一些,酒吧里的帅气男老板像是招牌一样,源源不断的吸引着新老顾客,其中不乏一些狂热追求者。

“老板,那个男大学生又来了。”店里的员工八卦的看着窗边那个一言不发的男生,“他还真是长情,又喝不了酒,每次来都是一杯柠檬水。”

说完她又看看澹春山:“老板也是做慈善呢,他喝了三年最便宜的柠檬水,你还这么包容他,或者说……是老板另有所图啊~?”

澹春山没抬头,店员仍是叽叽喳喳个不停。

“停,谁告诉你那是个大学生了。”澹春山放下手里的拖把,“闲的话就去后面把厕所打扫了。”

店员撇撇嘴,不情不愿的离开,那个窗边的男生站起身往澹春山这边走来。

“一会儿有空吗?”澹川问,他把头发放下来时是真的显小,不怪店员看走眼。

澹春山不说话,澹川又补充说:“也没什么事,不过是明天我要出差去了,想和你吃顿晚饭。”

“去多久。”

“一个月。”

“最近店里很忙。”澹春山擦了擦手,不动声色的抬眼看了澹川一下,见他神色多有失落,蹙眉不语。

澹川什么时候这么瘦了?

“那哥……算了,也不急于一时。”反正都等了这么久了。

澹川压了压帽檐,把半张脸都遮在阴影里:“我先走了。”

澹川把自己的航班信息发给了澹春山,还是想走之前再见他一面。

澹川:哥明天有空的话,来送送我吧。

澹春山本来想回一句,不过忙忘了,就把这件事抛在了脑后。

澹川有些失神的看着迟迟未有回复的消息框,终于是锁上了屏幕。

第二天,李清火急火燎赶到机场时,身后跟着一个让澹川意想不到的人。

“哥……?”澹川眼睛亮了起来,有些不敢相信,直到澹春山站在自己面前,他才终于发现这不是梦。

“记得按时吃饭。”澹春山看着他有些憔悴的脸色,终是不忍,“……我等你回来。”

澹川被李清拉走,一步三回头,直到澹春山的身影淹没在人潮中,他才终于回过头,嘴角挂上了自己都未察觉的微笑。

澹春山迟迟未离开原地,出神的看着澹川离开的地方,他本来已经决心和澹川回归原位,可是连日梦到从前和澹川的种种,似乎也不全是痛苦。

就连在梦中的父母,都一再劝自己放下过去,向前走,梦里爸爸说澹川是小福星,是家人的开心果,以后澹川就是澹春山唯一的亲人了,他们一想到照顾澹春山的是澹川,都觉得很安心。

“哈……我真的是疯了。”连梦里都在想着和澹川的以后。

澹春山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做法是不是正确的,不过他也没做过什么正确的事,不过他想着,这样一直疯下去也挺好。

澹川走后的一个月里,澹春山每天照常看店,按部就班的生活着,只是心里也在默默的期待那个想了很久的人回来。

他等了好长时间,好像有一个世纪那么久,可澹川却迟迟都未出现。

某个知道内情的朋友旁敲侧击的说澹川可能回不来了,他不信,澹川明明和自己约好了一个月后就回来。

直到新闻报道出现了某个飞机失事的消息,条条正对澹川回程的信息。

当时正在准备营业的澹春山仿佛被人施了定身咒,只有心脏不正常的猛烈跳动,喉咙干的发涩,直到硬挺挺的倒在地上时才好似被唤回一丝魂。

店员扶起他时并不晓得发生了什么,只以为是这段时间工作太疲劳,却见他眼神发愣,一眨不眨地盯着电视屏幕,才意识到是这则新闻的问题,便匆匆关了电视。

“阿川……”澹春山四肢发软,像条将死的鱼只用蛮力冲撞,不知何时带了一身的青紫却依旧无视掉磕碰的疼痛,爬也要爬去店外,终于是被一众人拉着才没出了门框。

他像是被设定了混乱的程序,一心只想歇斯底里的离开这里。

“澹川说要我等他回来的!他不会骗我!我要去找他!”澹春山挣扎不停,似乎是逐渐恢复了气力,众人隐约有了拉不住的架势。

“阿川!我不怨你了……你回来……我们和好……”澹春山鼻头一酸,泪珠就大颗滚落下来,轰然卸力间,也不再横冲直撞。

之后他几乎是着了魔一般,除了守着新闻,什么也不干,终于在看见乘客无一生还的消息后,晕死过去。

混沌无光的日子里,澹春山盯着病房的天花板输液,他吃不进去东西,靠吊针活着,肉眼可见的没有多少求生意志,身体一天比一天差,像个被抽了气的气球,迅速干瘪下去。

每天有不同的人来看他,他也渐渐没了应付的力气。

脑子里一片空白,蒙在脑海中的浓雾一寸寸侵蚀他的意识。

“……哥?”

澹春山黯淡无光的双眼冲那道声音望去,只见澹川正站在床前,伸出手要来拉住自己。

“阿川……你来接我啦?”许久未开口后沙哑的嗓音,像是年久失修的门,喑哑难听。

澹春山伸手被澹川拥入怀抱,身体是热的,软的,心脏是活的,跳的。

“哥,我回来了。”澹川哽咽,他被国外一个大单牵绊住了,还没来得及和澹春山告知,那边的人太难缠,于是就将航班延后了几天,李清也在其中,因此无人知晓此事。

澹春山收紧了手臂,委屈涌上心头,指尖因用力的按压而发白。

澹川将他眼睛上的泪珠吻掉,却怎么也止不住这啜泣。

他仰起头想去看清眼泪之后的人是真还是假,唇上便被鲜活的吻盖住,柔软又温热,真的是澹川。

这个吻浅而长,只是嘴唇的碰触,却不舍得放开,彼此都默认了这样的试探。

“带我回家,阿川,带我回家……”澹春山含糊道。

澹川看着他,眼中倒映着他,这样的久别重逢虽然并不浪漫,但却是无言的告白,宣誓永久的陪伴。

“好,回家,我们回家。”

当五岁那年的澹川被澹春山接回家时,二人的余生就被无形绑在了一起,这期间的欢笑亦或是痛哭,对他们来说似乎都是不可遗忘的烙印,无论如何走到最后终于还是对方,爱恨无非是二人放不下的牵绊,虽无血亲,却似骨血相融,他们是长在对方心上的朱砂痣,冲破了层层屏障才能再次拥抱彼此。

究竟谁该对这段畸形的关系负责?没人想再追究,就像澹春山一开始扎在心中的愧怍,或许根本就是没答案的自我拷问,他们的事终究说不清谁对谁错,不过是看谁陷得更深。

他们的纠缠不断,其实请求原宥的何止澹春山。

澹春山的酒吧真的来了一个清纯男大,这让澹川感到十足威胁。

那个大学生留着微分碎盖,长身倒三角,一身青春运动装,还是个拉小提琴的艺术生。

男生为了接近澹春山接下了酒吧的演出邀请,在旖旎的灯光下为所有人演奏了一曲《我爱你》。

澹川知道这是表演给澹春山看的,所以全程表情失控,冷着脸看澹春山一脸享受。

掌声雷动的时候,男生像个绅士一样走下了舞台,邀请澹春山明天共进晚餐。

“抱歉,可能不太方便。”澹川开口打断男生的孔雀开屏。

男生恼也不恼,只是认命的点了点头,看着澹春山努力扯出笑脸,又说:“没关系,我会等你,只要你需要,我随时就在那里。”

“李清!”澹川急了,喊来正摇骰子的李清,“送客!”

李清皱眉,屁股挪也不挪一下,现在是下班时间,没人能使唤自己。

“关于涨工资的问题,我会考虑。”澹川说,见李清仍在原地,补充道,“……这个月就给。”

李清拉着男生出了酒吧,出于对演出者的人道主义援助,李清甚至骑上自己的小电驴亲切的将人送回学校。

“哥,我想回家了。”澹川努力装出可怜模样来,表情却跟委屈沾不上一点边,倒是有点像变态。

澹春山看了眼时间,确实不早了,可是自己还要看店,所以只是伸出手揉了一下澹川的头发,哄着他:“确实有点晚了,阿川别在这里陪我了,先回去吧。”

澹川冲不远处的店员使眼色,那女孩立刻心领神会,小跑着过来。

“老板,你也回去吧,都忙了好几天了,是时候休息一下了,这里有我呢。”女生拿了澹川不少好处,自然是愿意为了二人的爱情做出一些小小的牺牲。

澹春山被澹川架着,思考一下同意了女生的提议,便收拾了东西和澹川一起出了店门。

澹川一路猛踩油门,终于到了小区楼下,解开安全带后却并不急着下车,沉默了半晌侧身将澹春山压在副驾上,低头直冲他的双唇而去。

澹川吻的又凶又急,像是发泄般啃咬着澹春山的唇瓣,舌头搅弄得澹春山无法安生,却也死活推不开眼前像山一样的男人。

这撒气一样的接吻让澹春山一头雾水,逐渐乱了呼吸,最终像水一样化在椅背上,顺势勾住澹川的肩颈,放弃了抵抗。

“唔!唔!阿……川!哈啊……!”澹春山感觉下唇一阵刺痛,倒吸一口凉气,捶打着澹川的肩头,强制分开了和澹川的接触。

他伸出舌头舔过痛处,腥甜的血气化在口中。

“你做什么。”澹春山有些不悦,用拇指擦去嘴唇上的血红。

澹川又俯身去,舔掉澹春山下唇残余的血渍,接着握住他的手,将沾了血污的拇指放在口中吮吸。

“嘶!脏!”澹春山抽不回手,责备到。

澹川将他的手放在脸侧,抬眼看他,良久轻叹一声。

“哥哥今天的目光都落在那个大学生身上,我好失落。”澹川侧过头吻在澹川的掌心,“可我不会小提琴,也不通音律。”

澹春山似乎搞清了澹川发疯的原因,半是无奈半是好笑。

他轻抚澹川的眉眼,蜻蜓点水般在澹川的唇上碰了一下,小声说:“你不需要会那些,你只要一直看着我,我就不会放开你。”

接着他靠近了澹川,呵出的热气痒丝丝的喷洒在澹川耳后:“上楼,我会向你证明我的真心。”

跌跌撞撞的相拥直到打开家门,站在玄关,仍未停止。

二人交缠的双唇互换唾液,嘈杂纷乱的喘息代替了语言的交流,世界仿佛只剩下了炽热的两颗心,相互激烈的跳动着。

澹川被澹春山推倒在沙发,他扶着澹春山的腰全心全意接受着对方的心意,忽然感觉下面硬挺的欲望被东西抵上,仅存的理智让他推开了难舍难分的唇。

“哥!哥!还没戴套……”澹川正欲推开跨坐在身上的澹春山,却被一把按了回去。

澹春山一手撑在澹川胸膛,一手扶着他灼热的性器,抵在做了简单扩张的后庭处,轻喘后费力坐下。

眉间的颤抖诉说着此举艰难,闭上眼后轻颤的眼睫亦是表明吃力。

随着一寸寸吃下身后的物件儿,纤长的脖颈慢慢跟着扬起的下巴展露无遗。

最终化作一声痛苦又愉悦的长叹。

“哈啊……”澹春山尝试小幅度的晃动腰肢,适应后接着在澹川胯上活动起来。

澹春山的主动像是久旱甘霖,浇灌在澹川的心窝上,他难耐的伸出双手搭在诱人的腰侧,用逐渐燥热的粗喘回应。

澹春山撩起前襟咬在齿间,染上情欲的双乳一片赤色。

他自腰间捉住一只手,搭在小腹上,然后带着那只手自脐下向上描绘,停留在一双挺立的乳首之间,上下不断跪坐时,那手便跟着抽插的节奏摇晃。

“阿川……哈啊、你快摸摸……”滑落的衣料挡住了澹川的视线,澹春山引导着火热的掌心,向敏感的红豆抚去,粗砺的指腹擦蹭乳尖,惊起一阵颤栗。

许是用了太多气力,澹春山的胸膛起伏急促,加上后穴不断的刺激,他似乎要到了极限,可却仍然不认输,尽心包裹着澹川粗壮的性器。

“哈啊、哈啊……不行……”澹春山的精力耗尽时,被澹川牢牢接在了怀里。

澹川双手托举着胯上的肉臀,一时不知动还是不动,只见澹春山将手搭在他的肩头,下巴埋在肩窝,轻声道:“阿川、哈啊……射给我……”

澹春山只觉肠道内的东西又大了几分,还没反应过来,下面就开始了快速抽送,且每每进出总能精准按在敏感地带。

“阿川!阿川!我要……嗯啊!要射了……!”

澹春山指尖深深嵌入澹川的肩膀,无法自控的缩紧后穴,身下的潮浪潮仍在继续,射出的滚烫精水被交缠的身躯晕开。

仍感受余韵的穴壁还在感受着不知疲倦的硬挺,酸到发软。

“够了……阿川……呃嗯、够了……好难受……”澹春山眼眶涌出生理性的泪花,无力的挂在澹川身上,接受着似乎没有尽头的顶弄。

澹川忽然加快了速度,扶着瘫软的腰一阵抽送,终于将积压的欲望尽数倾泻而出,灼烧在酥软的内壁上。

澹春山呻吟时地抬头哑了声,在止不住的颤抖中又泄了身。

细密的吻如雨点落下在澹春山的眉峰、眼角、鼻尖、唇瓣。

抽出后穴的阻碍后,挛缩不止的排下白浊。

澹春山撑开眼皮,吻在澹川的唇角。

“我的阿川,永远不需要和别人比较,我会永远爱你……”他看着眼前的澹川,温柔的漾开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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