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总是露出一双幽深的眸子,凝视着他,浓密如乌羽般的睫毛遮住了她那一丝难以言说的焦灼。
每次脱离战场后的那段时间是最难熬的。对他来说,心灵上的折磨要更甚于身体的痛苦。
就如此刻,他杀死了最后一个人,可不知为何他脑中的眩晕感迟迟无法散去。
残阳如血,夜色朝着天幕聚拢,火烧云被风卷动着,在空中拖出一片暗淡的红色,预示着夜晚的黑暗。
意识在潮涨潮落,他甚至觉得自己的灵魂在动荡,每当他想要挣扎着从□□中出去,却又有一座山将他压下,悄无声息地沉了底。
感受着这份痛苦,他躺倒在地上仰望着印女,躲开了她向他伸来的手。
“为什么。”他看向自己满手的血,“为什么我总是、总是输给那个声音,为什么?”
少年不敢去看她,仿佛不敢面对这样脆弱的自己。
“为什么会觉得自己输了?”印女抱膝坐在他旁边,蜷缩的姿势能让她感到心安。
夜叉没有说话,不知为何他此刻头痛欲裂,负面的情绪掩盖了他,唯一的一点理智让他抓住了印女的裙角,他想听听她的声音。
印女看着他的神情,眯了眯眼。
她沉吟片刻,伸出手,轻抚着夜叉皱紧的眉头,“我不喜欢这种说法,好像这是自己的错一样。你是被强迫去杀死他们的,最后还要将祂的错误归结于自己,这绝对很奇怪吧。”
“可是,我还是恨。我宁愿自己从未来到这世上,这样就不会有那么多人死在我手下。”他颤抖地捂住自己的脸,“可我甚至连了结自己都做不到。”
此刻月色已经取代了夕阳,印女看着天上的星星,闻言她低下头,向他张开双臂。
他无法拒绝这样温暖的怀抱,此时他们是最相似的存在,没有人比对方更了解彼此,也没有人能比对方更加感同身受。
他依靠在印女的怀里,印女能感受到脖颈处的少年紊乱的呼吸,她学着别人的母亲,一下下轻轻的拍打着他的背脊。
“你想要死,是吗?”
什、么。少年昏昏沉沉地听着女人温柔的声音,渗入灵魂般的低语缓缓变轻,如同诱惑般落在他的心上。
“既然如此,我来帮你怎么样。”
印女将他拉开,抚摸着他的脸颊,看着他因痛苦而扭曲的面容,轻声说道,“让我来帮你解脱。”
就像若来那样。她恍惚地想起了那个已经模糊了的身影。
如果这是你们的愿望。如果这是你的愿望的话——
这是爱吗?她问自己,给予他脱离苦海的死亡,是爱吗?
“印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