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完了生理上的医生,又带他来到了albert的心理咨询室。
“我想单独跟你聊聊。”
秋晨刚刚准备挪步,夏默谼就拽住了秋晨的衣裾,秋晨也毅然停下脚步。在这个相对陌生的世界里,除了秋晨,他无所依靠。
albert也驻足了,最后还是用了催眠才让两人有单独对话的时间。
“他最近睡眠很差。”
“怎么会,我每天都很早就让他睡了……”
“但是,他整夜失眠。中国有一个词叫‘假寐’,他可能就是这样。只是闭上眼,内心的不安让他无法入眠。”
“那……”
“他最近还有什么其他的行为吗?”
“看了两天的书。”
“没有宣泄的行为吗?唱歌、弹琴、运动都算。”
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夏默谼恍若与音乐隔绝了。
“他连话都不说。”
albert不觉喟叹一声,恍若是对秋晨这两天的付诸做出了一个大大的否定。
“他到底怎么样?”秋晨已经有些不耐烦,将眸光停驻在这金发碧眼的外国人的脸上。
“如果你不让他面对,他就会一直是这个样子。让他面对他所经历的这些,让他认识到这些都无法挽回。不光是你说的这两件事,还有他以前经历的。”
“他以前经历的我也不完全知道。”
“不用是全部,只要是类似的就好,例如亲人或是朋友的离去。”
蓦然,秋晨才顿悟了夏默谼隐藏的究竟是什么。
“他现在就好像是把自己封闭在一个口袋的世界里,每天除了低头就是仰望,除了黑暗就是孤单。不过你是他的天空,还能给他光明。我能提供的只是建议和指导,真正能带他走出来的只有你。”
对于这样的话,秋晨并没有感受到责任重大。看着夏默谼恬静的睡颜,他只想守护着他罢了。
无论他变成什么模样,他都喜欢。只是,他不忍心看到他痛苦的模样。
……
最后,秋晨还是找到了三个病根。
一个是洛洛的离去,一个是洛洛母亲的自杀,最后一个是秋晨一直忽略的……
那天清早,夏默谼就坐上了秋晨的车,径直上了京津高速。
夏默谼不问他去哪儿,只是觉得这条似曾相识的路让他有些不安。
他信任秋晨,也依靠着秋晨。
这份依赖并不是泛滥的,而是独一无二的。对独一无二的人,给予这份独一无二的依赖。
这依赖的基础,是一份刻骨铭心的爱。
秋晨驱车开往的是夏默谼不忍想起的地方,也是他不忍面对的回忆。
车子开进了一个墓园,上面写着“北仓”两个字。
这个地方夏默谼似曾相识,却未刻骨铭心。
秋晨看着每个墓碑上的名字,夏默谼也紧跟着他,生怕他把自己遗弃在这阴森的地方。
最后,秋晨驻足在了一块儿墓碑前。
那块儿墓碑周遭已经是杂草丛生,墓碑并不华贵,也有风雨侵扰过的痕迹。
夏默谼抱着那束花,不觉上前。
夏默谼之父、刘萱雅之夫……
最后的那四个字让夏默谼的眼泪蓦然淌下——
夏恽之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