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李谕又去来顿大学参加了洛伦兹举办的科学研讨会。
几位科学大老悉数到场,范托夫虽然比洛伦兹早一年获得诺奖,不过他也得把洛伦兹当做荷兰科学的领头人。
洛伦兹对范托夫说:“今天不需要送牛奶了?”
范托夫笑道:“早就不送了。”
早前范托夫不太富裕,所以兼职给附近的社区送牛奶。
甚至在1901年获得诺奖时,报纸报道还格外加了一幅素描画,内容就是关于范托夫送奶的事情。于是乎送奶工范托夫与化学奖范托夫在人们心中根深蒂固,成了一个美谈。
范托夫虽然名气不是很大,但绝不是泛泛之辈,只不过1901年诺奖获得原因不是关于他更加为后人所知的空间化学。
话说2021年化学诺奖也颁发给了空间化学的领域。
简单说,就是范托夫最早提出了分子是有三维结构的,比如构成人体的碳原子会向四周展开四个化学键;还有金刚石的三维结构导致它如此坚硬等等。
在后人看来这件事简单得如同常识,不过一百多年前连分子都没有被彻底证实存在,提出这种理论很不容易。
李谕就座后,洛伦兹讶道:“碧城姑娘没有来?”
“她好像还没起床,”李谕挠挠头说,“而且她不懂深奥的科学,来了也插不上话。”
“好像?”彼得·塞曼疑惑道,“为什么说好像,起没起床难道你不知道?”
李谕说:“我肯定不知道。”
“肯定!”彼得·塞曼更疑惑了,然后张大嘴,“难道说……”
李谕解释道:“我们并非夫妻。”
这么一说,全场都震惊了:“不可能!不合理!不应该!”
一串三连让李谕有点招架不住,不过细想一下,这次回国该把这件事办了,不然这种误会太多了,而且对吕碧城一个姑娘家也不太好;再者,咳咳!
此时还是先岔开话题比较好,李谕说:“昂内斯教授,听说您在组建低温实验室?”
昂内斯说:“是的,我与范德瓦尔斯教授准备对绝对零度发起挑战。”
李谕说:“我想两位教授想要实现的是氦气的液化吧?”
这算热力学领域的事情,李谕早期两篇着名论文就是关于热力学的,而且分量还很重,所以大家很自然地认为李谕在经典物理学尤其是热力学上造诣匪浅。
昂内斯说:“先生说得没错,不过这并不是一件容易事。”
李谕说:“有机会的话,我们可以联手做低温方面的实验。”
昂内斯倒是挺缺人手的,而且对于低温的研究在很多地方都存在,并不算稀奇,他说道:“我很愿意,但这是一项有点危险性的实验,连我的一些学生都不愿意参与。”
李谕说:“没关系,如果一点危险都没有,科学不就成坦途了。”
昂内斯竖起大拇指:“阁下的探索精神令人钦佩。”
昂内斯1913年因为发现了超导现象获得了诺贝尔物理学奖。
多少也有点巧合。
而且一开始,超导不是关键,最麻烦的是制备液氦,有了液氦的低温,很多低温物理现象才能被发现。
可以说超导是经典物理学的最后一次高光。
想实现低温最有效的方式就是液态气体,而目前,全世界只剩一种气体没有液化:氦气。
早在六年前,英国化学奖杜瓦成功完成了倒数第二种气体氢气的液化,温度达到了惊人的零下260摄氏度,也就是13k。
而液氦更是低至4k。
二者虽仅仅相差9k,对时下的物理学来说却是一个极大的挑战。
整个物理学界都在关注这件事。
其实就算没有发现超导,单单制备液氦这一项功劳,诺贝尔委员会也会给昂内斯发一块奖牌。
至于李谕,自然是想对超导下手。
原因嘛,一是昂内斯仅仅发现了超导,也就是金属电阻突然消失的现象。
但低温物理远远不止超导,最典型的就是还有完全抗磁性,磁悬浮就是这么来的。
甚至抗磁性对后世的应用更有意义。
所以李谕可以在昂内斯提出超导后,继而提出完全抗磁性,——妥妥又是可以合拿诺奖的发现。
再者,是李谕对超导比较熟悉,因为李谕穿越前,中国在超导方面的研究确实很强。
上文也说到过,有时候诺奖发早了。否则中国的赵忠贤完全可以因为高温超导拿一块诺奖(仅仅差了一年而已,非常可惜)。
李谕想早点奠定国内对超导的研究基础,从而帮助他拿到诺奖。
只不过这件事会比较晚,要到1980年代末期,那时候李谕可能已经不在人世。
但类似的人物还有几个,并且近在民国时期,李谕既然穿越了,必须帮他们切切实实拿到诺奖才行。
尽可能多树立几个科学大牛形象,对国内教育与科技的早点起飞大有裨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