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渊觉得这孩子忒实诚,什么心思都放在脸上。
顾白将推车停在院里,麻利得搬了炉子锅子到檐下,招呼沈慕渊进屋坐。
“慕渊哥,吃碗豆腐脑吧,今天算是卖不出去了,家里也没有什么好茶招待你,只有这豆腐脑,你放开肚子吃也是吃不完。”
沈慕渊端着白嫩嫩的豆腐脑垂涎欲滴,连吃了三碗才算回过气来。
“顾白老弟,别说,我还真没吃过比你做的还要好的豆腐脑,你这手艺,真真是合我胃口。怎么之前这么多年就没碰到过你家的摊子呢!若是早日碰到,我定日日早上一碗咸豆花。”
顾白笑得不好意思,“慕渊哥,你若是喜欢,我自可以天天送一碗去你家里。”
沈慕渊失笑摇头,“那怎么好再劳你多跑。”
四下打量了这只两间的小院。北面是个大屋,隔出了客堂和卧房,中间留了个小门,只挂了一方蓝白布做门帘儿。西面一间小屋,四四方方,没门没帘的,只堆了些杂物还有些生火做饭的灶台物什。门口廊檐上置了只大木盆子,浸了不少黄豆。
客堂里一张八仙桌,四条长板凳,桌上放着水壶茶碗,整个家里就一些零零碎碎的生活用具,有些清冷。沈慕渊看着被挪到屋檐下避雨的三株茶花,笑道,“这茶花倒养的不错。”
顾白起炉烧着水,还好趁着前段时日天晴,柴火备了不少。
“茶花好养,精贵些的我也养不好。”
“家中还有什么人?”
“没有了,家父也已病逝三年有余。”
沈慕渊怔了怔,心里微有些酸意。顾白却不想看到那般神色,只笑道,“还好小时候便跟着爹卖豆腐脑,如今也能过活。”
沈慕渊胡乱点了点头,从袖中掏出钱袋。
顾白扇炉子的手顿住,“这是什么意思?”
“我吃了你的豆腐脑,自是该付钱的,何况,日后我还想天天能吃到。”
“那我收了你千金难求的字又该如何偿还?你如还当我是弟,便当知道以后这豆腐脑你是白吃定了,我此生也只收你昨日一次钱。但苏二公子若是实在看不上在下,那便按三碗的豆腐脑结账吧,日后也请吃一碗付一碗的账。顾白摊子小,预付赊账的大买卖当真做不起。”
沈慕渊看到少年僵直的身体,泛红的眼眶,突回过神来。忙收了钱袋,站起身来,抖了抖衣袍,深深作了个揖,“是哥哥失言了,还望顾白老弟大人有大量,不要同哥哥计较。”
顾白抖着鼻音,问道,“以后还付钱吗?”
沈慕渊只感觉那委屈的小鼻音挠的心痒痒,忙道,“自然不敢,不敢了!”
顾白噗的就笑出了声。其实方才看他抖衣裳,可湿哒哒得又抖不开的样子就有些想笑了,只是端着面子要紧。
沈慕渊见他刚还是眼红红鼻塞塞的,立马又破涕为笑,虽有些费解,却还是松了一口气。
顾白自顾从沈慕渊身边走过,进了卧房,吱吱嘎嘎的一阵捣鼓,又转身出来端了一大盆热水进去,如此反复几次,原本白惨惨的面颊已有些血色,额上的雨珠转成了薄汗。
“慕渊哥,你先去泡个热水澡吧,湿衣服我拿去灶上烘烘,午前就能干了。”
沈慕渊大惊失色,在此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