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我是真没看出她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不过我额娘说过,有些人是内秀,钮钴禄格格应该也是这样了。”
内秀,笑怡低头,掩盖住抽搐的嘴角。
科尔沁亲王福晋是个怎样剽悍的女人,才能拿捏住科尔沁亲王,教出如此“天真”的女儿。
“哦,内秀是什么意思。”
虽然在京城住了大半辈子,但太后的汉语就跟她手心少女时代挤羊奶时磨出来的茧子一般,丝毫未曾改变或者进步。
“内秀,用咱们蒙语该怎么说呢。”
看够了热闹的贵妃,瞧着太子妃那越来越绷不住的脸色,终于忍不住出来解释了。
“太后,这内秀就是指表面看起来不怎么样,但内里很有才华。琪琪格的汉学真是不错,臣妾也是最近才知道这词。”
向来聪颖的贵妃也是现在才知道,那她这老人家不知道也不丢脸。太后神奇的得到了满足,同时这一会,她对钮钴禄氏的好奇心也降下去了。
不过是两只眼睛一张嘴,跟别人没啥不一样。
“你先退下。”
钮钴禄·金珠刚想退到太子妃身后,却见毓庆宫的女主人杀人般的看着她。虽然只是一瞬,但她却感觉到极致的危险。
太子妃死命的捏住帕子,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钮钴禄氏这脸可真是丢大了,她一个小小的格格没什么脸面,外面人嘲笑的还不都是我和太子。尤其是我,这次免不了给别人留下一个治家不严的印象。”
这样想着她心情更糟糕。
“太后这哪是帮人,分明是在火上浇油。”
笑怡坐的离太子妃很近,以她的耳力,可以清楚地听到后面这一句。
想起昨晚四爷说的,他最近要帮太子。夫唱妇随,她还是提点一下的好。
“二嫂可是在说什么?”
太子妃一愣,这才发现自己愤恨太过,不知不觉将心里话说了出来。嫁进来十几年,这还是她第一次如此失态。见到朝她微笑的四福晋,她心里愈加苦涩。与乌拉那拉家的蒸蒸日上不同,她的阿玛在她出嫁后没多久就死了。因为鳌拜之事,瓜尔佳一族被皇上所猜忌,伯爵府又后继无人。她孤身一人在宫里,真是独木难支。
作为没有娘家撑腰的媳妇,她付出了多少才稳住太子妃的位置。可这一切,先是被李佳氏院中的冬日惊雷毁去了一半。不过那次还好,为她除去了最有力的威胁弘皙。好不容易这几年才缓过来,钮钴禄氏一场神迹,又毁去了她将近一半的心血。
“你也累了,还是先回去吧。好好将养着,”压低了声音,她抬眼看向瑟缩的钮钴禄氏:“好随时准备为太后展示神迹。让她老人家开心了,你这神迹才作数。”
“你带钮钴禄格格回她的房间,好好歇着。”
吩咐完这一切,她转头望向笑怡,脸上一派端庄。作为皇家最尊贵的媳妇,这种八分笑的表情早已成了她的保护色。
“只是感叹着奴才不懂事。对了四弟妹,弘晖那边可好。”
笑怡本就是提醒,义务尽到了,她也不愿意在这种场合多言。客气的答了两句,重复完对太后说过的话,她也就继续在一旁做桩子,看着琪琪格与太后打起了叶子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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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妇觐见时间并不长,没过多久就开始各自退去。
以笑怡的身份,自然是要陪太后到最后。不过一直有人说话,她也不太寂寞。
“裕亲王家的阿哥要娶继福晋了,你说咱们送什么好。”
淑莹正有些头疼的说着,一直沉默的八福晋竟然也破天荒的凑了过来。
笑怡想了想,轻声说道:“礼部和内务府不是有固定章程么,怎么也不能越过先头那福晋。”
话刚说完,她就后悔了。因为她突然想起来,这位继福晋,正是太子妃的幼妹。康熙虽然不遗余力的为太子树敌,但他对其还是抱有有很大希望。太子与裕亲王世子成了连襟,也就相当于获得了裕亲王的支持。虽然最后裕亲王一门心思的支持八阿哥,但康熙的初衷却是让他成为******。
太子妃的脸色有一丝不自然,却被她敏锐的捕捉到了。话在肚子里打了个圈,她忙补上:“不过这几年咱们大清越来越富庶,寻常年节送的礼都好了许多。”
廷芳也凑过来:“是啊,所以我才头疼。祖宗家法肯定不能违背,这还真不好拿捏。”
望着眼前的三位弟妹,太子妃心里五味杂陈。他们这些年长的媳妇中,大嫂虽然死了,但也生下了五个孩子。剩下的三、四、五弟妹,人健在且儿女双全。只单下她一个人,虽然地位高,但没有嫡子一切都是为别人的孩子忙活。
如果他们都像后面七、八、九、十弟妹那样多好,那她也没这么大的压力。不过这时候,却容不得她使做格格时的脾气。
刚出了钮钴禄氏的事,这正是她的好机会。
“我那妹妹平日最是重规矩,三弟妹有句话说对了,祖宗家法不能违背。咱们情谊在,没必要去弄那些有的没的。”
权威人士发话,大家松了一口气。笑怡尤其放心,她这也算是帮到太子妃了。就两句话,她贤良淑德的形象再次竖立起来。
“你们都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太后的声音传来,她正抓着一把叶子牌,无奈的看着对面的琪琪格。而琪琪格手里,只剩最后一张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