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陌生的关于穆沅的事迹,脑子快要裂开了。
第二十五章
不出意外,十分精准的,邱正扬失眠了。凌晨两点左右,没有辗转反侧,没有心浮气躁,纯粹是瞪眼看天。他犹如一名侦探,梳理过滤着晚饭后费黎说的每字每句。她在撒谎?没必要去诋毁一个曾经真心喜欢过的人吧?除非那人确实伤了她的心。怎么伤的?必然是狠狠伤的。废话,等于白说。那就是察觉自己的真心付诸东流?所以,她没撒谎?
压榨自己仅剩余的那些可怜的情商,邱正扬得出的结论就是,无论费黎是不是撒谎,都不会改变自己对穆沅的感情。因为他是最明白的,自己就是靠摸骨取胜,脱颖而出,从而爬上了穆沅的床榻。穆沅阅屌无数,可不是既定事实么,自己也老早知晓了。何必在费黎说出口后还大惊失色?
这一反问,倒令他又另起了失眠的由头。他开始冥思苦想,为什么,为什么还会吃惊不已?这可比宇宙为什么有大爆炸难多了,他很少追问,问的最多的应该是学术问题。你要让一个迟钝的理科生处理感情问题,好比要取走他的小命。
搁在枕头旁的手机屏幕忽的亮了起来,邱正扬迷茫地转头看它,有人发来微信,拿起点开,竟然是穆沅发的。
【今晚忘了跟你说晚安,晚安。】
邱正扬灵思一动,啪啪也打了晚安二字,倏地手一顿,不敢发出去。屏幕暗了下去,他仰面一手捏着手机,另一只废手维持着打字的姿态,久久不变。他似乎知道自己在怕什么,一下子坐了起来,捞起床尾的棉裤套上,摸黑揣起钥匙和手机,匆匆忙忙奔出了家门。他才不管次卧还睡着个客人,他一刻也睡不下去了,从他家老小区夜奔出来,上海的夜色里空前的寂寥,唯有他和几辆的士擦肩而过。他在西藏南路狂奔,一手胳膊还吊着,头发在冰冷的空气里乱舞,他想起曾经看过的《花样年华》里也有这种不管不顾在路上放肆的镜头。如果那夜你在西藏南路看见这么个男人,不要害怕,他不是精神病院逃跑的病人,他只是一个为爱情发了疯的傻子。
这个傻子受到了穆沅小区保安大叔狐疑的打探,但他问心无愧,他是来看他男朋友的,又不是来偷人的。快走到穆沅那栋楼下时,邱正扬哈着白气,头脑渐渐清醒了,穆沅家的窗户是暗着的,说明人已经睡了。而自己大半夜跑来这里,是想做什么?表白?“学长,我、我爱你!”穆沅肯定会说:“夜半三更,撞邪了?”那,就说“学长我想你,想得睡不着!”穆沅会说:“可我刚睡着。”邱正扬盯着那扇窗子发呆,他渐渐明白了自己为什么突然发癫,突然失眠,突然异于常人。
因为他嫉妒了。
嫉妒那些从未谋面的,和穆沅上过床的人。这可笑吗?邱正扬扪心自问,可笑。这愚蠢吗?对,相当蠢。那扣上一顶情场智障的帽子给他,丝毫不过分吧。若说嫉妒某个前任,有名有姓,还说得过去,那一大串炮友要从何数起,枪都上膛,没有靶子还打什么。
想到穆沅刚指名要他时,他每次上完床都宽慰自己,没事的,能有个炮友的位子,该知足了。可哪能料到他邱正扬也是个贪得无厌的主儿,越是识得穆沅情动时的姿态,越是食髓知味。他受不了女人接近他,更别说其他男人,索性他还未瞧见过其他男人,不然那人满地开花也是迟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