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嫔看完了两个小孩,想到自己在外的儿子。
她明白自己被送进来,是因为儿子或许会掺和进大事。皇后娘娘是怕自己被抓,当作要挟,反害了儿子。
她安全地待在这儿,担心儿子的安危,也心疼他还那么小,就有那么重的担子压在肩头。
思前想后,气得在心里骂宋齐光没用。
老子中用,哪还用得着她儿子吃那个苦头。
正心里骂着人,王嫔听到那外头安静的消息,下令让其他人老实安静,说两句话糊住众人。
“安静,等会儿就有人来接我们了,若是因一时不慎过早暴露,那多冤枉。”
所有地下的动静皆噤声,只留下一道道呼吸声,汇聚成起起伏伏的两个念头。
一个念头是希冀,希望真是自己人来接他们;另一个是绝望,万一外头赢的不是自己人呢?
七皇子都不知道在哪儿,可二皇子那么多兵,已经在打皇宫了!
随着一通分析,绝望弥漫在密道里。
王嫔观察到这点后,偷偷地生气。
她儿子可是虎威将军,是平倭大总督!手下几十万兵马,看不起谁呢?
小草团看她眉飞色舞,笑着伸手,摸了摸王嫔的脸。
王嫔近些日子长了些肉,脸上有了肉感。由于总被摸脸,小胖孩有肉脸好摸的认知。
王嫔看着这讨喜的孩子,心中嘀咕:儿子起名也太潦草、糊弄了些。
可偏生这孩子先听了这个潦草的小名,小时候就认这个名,众人都快把宋怀信取的大名给忘了,尽叫小草团。
她跟小孩玩了捂嘴游戏,再摸个玩具,宠溺地塞给小孩。
就在此时,密道一段有守着的人赤脚小心跑来。
禀告王嫔:有动静。
王嫔心里一口气提起来,很是害怕,可看了一圈众人,还是往前走去。
她是主心骨,这些人不是她宫里的、就是儿子宫里的,都是她和儿子的人,她得顶在前头。
李雁重新拿起弓箭,跟在她身后。
王嫔看一眼她,笑了笑,指着她的弓箭,示意她丢到一边去。
来的是自己人,武器用不上;不是的话,用也没用,反而害了她自己。
李雁坚决摇头,她好不容易重新捡起来的箭术,为的不就是此时此刻么,她绝不会松开。
她也想为恩公做些什么,不是烂俗的桥段,而是用她的本事来证明拯救她于水火的意义。
王嫔拗不过她,心想大不了就是死,硬着头皮走到密道不远处,等待命运的宣判。
密道口发出动静,被打开了。
余晖自上方倾泻而下,密道口一时光明灿烂。
同时响起她儿子的声音。
“阿娘!”
王嫔听见儿子唤的那声,强撑的坚强瞬间垮掉,声音带泣地喊道:“我的儿!”
宋宴清颇为心急地从上方下来。
地下密道昏暗,只入口处的光芒朝里照射而去,微微映亮王嫔的面庞。
宋宴清本十分担心阿娘吃苦头,但纵是有些黑,也还能看出王嫔比他上回见时……圆润了些许。
王嫔可不知道许久不见的儿子发现了什么,她两步上前,抱住儿子,很没骨气地哭诉:“那些人在上面走来走去,脚步声和打雷似的,吓死我了!”又问,“你有没有事,怎么来得这么快……”
“不用怕,战事已结束。儿子没事,来得快、早些接你出来还不好么?”
宋宴清处理其他事时就洗了把脸,方才还有李福提醒,换了身干净衣裳,眼下看着一切正常得很。
前头母子两个说着话,李雁紧绷的神经也能放松。
这一松,手上也松了,弦带着弓箭射向墙壁,发出碰撞声,吓了宋宴清一跳。
王嫔与他道:“方才她怕我危险,硬要带上弓箭跟着。”
李雁则有些尴尬,她本想派上用场,眼下是丢了大人。
宋宴清认出她来,跟她开玩笑:“我已不猎雁多时,难道你还要自己猎了自己?”
“失手,我平常练得极好。”
“往后多在外头练练。”宋宴清说完这句,扫一眼黑暗里兴奋的众人,随后扶起王嫔,“阿娘,外面安全了,出去说话吧。”
“好好好,出去!”王嫔早就想出去,感觉这几日在地下待得都要身上长青苔。
宋宴清先送她上去,再回身,把其他人抱到前方来的小兰花、小草团接到外面。
小兰花认得他,兴奋道:“七殿下!你打完那么多仗回来啦?”
在她的认知里,宋宴清总是在外面打仗打倭寇,她还知道这回接她们出来还得打。
小草团只用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他,眸光清澈,见宋宴清看她,方才露出个笑模样,喊了声奶声奶气的“七殿下”,仍是安静得很。
这会儿还能看到一点残阳瑰丽的模样,天地被晕染成暖融融一片。
宋宴清看着她两,心情好起来:“我回来了!高兴不高兴?”
“高兴!”小兰花嗓门不小地应道,再拍一下妹妹,示意她学自己。
小草团吸一口气,然后大声道:“高心!”
王嫔:“乖乖,是兴,不是心。”
宋宴清:“我看都行。”
先上来的退让到一旁,方便让所有人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