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女偏过头,望着对方嚅嗫道:“二、二叔,侄女儿不敢了……”
“我希望你记得这话。”重整衣装的二军师伸出手,擦去神女面上那点水迹,“否则这河里的鱼,又要饱餐一顿了。”
只差一点,这疯女人就得逞了。
但叫二军师最为恼怒的,反而是对方揭开他面具后嫌弃与惧怕的态度。若非为着图谋,此刻他就想将这女人丢进河里去喂鱼。
“记住了,记得很深,万不敢忘了……”神女慌乱地承诺着。
她能真切地感知到,这位“二叔”是真想杀了她,在她看到了他的脸后。
窒息般的静谧后,神女终于得到了自由和大口喘息的机会。
她在船板上呆坐了好一会,意识才回笼,察觉到早把自己刺穿的寒冷。
第二日醒来,神女半夜发了热症,脾气大得将两个伺候的人绑了手脚丢下船的事传遍前后多艘船。
在这残暴的“新闻”下,神女夜闯军师屋子的事儿都没那么刺激了。
万一下一个被丢的,是自己呢。
在这大河之上,冬日的水那般冷,绑了手脚被丢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宋宴清打着喷嚏起身,喝着热鱼汤,听着这消息,顿时联想到睡梦半醒时听到的那两声动静。
他原以为那动静只是两条大鱼在船边玩耍……
宋宴清听了阵,又有人上来搭话,是半夜注意到他出现过的看戏人。
宋宴清摇头:“雁七不便多说。你若真想知道,去问军师、神女本人吧。”
作为一个有个性、能打又得领头人待见的小年轻,其他人可拿宋宴清没办法,只能暗地里骂他不给老人面子罢了。
而宋宴清本人吃饱后,往二楼跑。
进二军师书房前,宋宴清站在拐口处往神女住的那边望了一眼。
他觉得昨夜传出来的事儿有些怪,神女后面的状态不像会发作“丢人”,倒像需要治愈的。
比起那些看戏人好的一点,他想知道更多真相,可以更接近当事人。
宋宴清来到二军师书房布置出来的外间,里间还无人,他随手摸起一本书翻看起来。
今天中奖的是《中庸》选手。
看了会书,二军师才带着一身郁气出现,身后跟着四个护卫。
宋宴清一看护卫翻番,立马想起昨晚的尴尬情形。
二军师看到这小子,自然也想到了昨夜。
昨夜他将那女的赶出去时,关门太快,都没注意到这小子,后面这小子在他门外叫醒中招的护卫,他才靠声音分辨出人。
二军师挥手,让四名护卫退到外间,自己坐到宋宴清对面。
二军师问:“雁七,你昨夜可看到了什么?”
被面具看着,宋宴清想了想,诚实道:“属下应该没看到什么。”
二军师:“细说。”
宋宴清便从头到尾给他细说。
“昨夜我本来在一楼睡得好好的,结果听到地板震动,被那动静吵醒。”
二军师身体一僵。
“我本来不想起来的,被子外面太冷。但是想到上面住着的是军师,才咬牙爬起来。”
二军师心说:好一个懈怠娇气的公子哥。
“我起来后就披着衣服,提着风灯上了二楼,神女就被丢到了我面前。我再抬头,门就关上了。”
二军师追问:“你看到了开门,也看到了神女,为何还说你没看到什么?”
“黑黢黢的,雁七就一盏小风灯,看得清什么啊。”宋宴清说,“只瞥见神女形容不整,就给她丢了件外衣,我可什么都没看见,军师你不得诬陷人!”
二军师细想,也能肯定这小子断然看不清房中的自己。
但这张嘴,可真是讨人嫌。
“你看神女,与我无关。”
宋宴清一脸的我不信,嘴上:“哦。”
二军师看着他手里的书,好心道:“别看这书了,换一本。”
看一辈子,也不见得能看懂。
宋宴清人坐在叛军的船上继续看《中庸》,却能收到源源不断的粉丝值,高质量物料就是如此强大。
他逐渐富有,也浪费得起一点点能量,跟系统日常玩戳一戳。
——“我就知道,我这种优秀的人才,中庸不了的。”
【确实。】系统对宿主的自夸祭出认可文学。
半下午,船只往前行,遭遇噩耗——天降雪了。
河面表面的薄冰冻得很快,但还能勉强前行,可随后风向因为降雪骤变,事态彻底恶化。
二军师预料得到近处几日后的风,但却无法预料远方的气象。
好消息是距离目的地不远,成功眼看就在前方。
但问题就是最后这段路太难行,船吃水深,风力也亦不够。没法子,只好祭出“人定胜天”的法子,强行召唤人群拉纤,倚靠人力来填补缺少的那部分力量。
船上的人都下了船,宋宴清和他手下的展勇等人这回吐的人更少些,但脚踩到地上依然会有种晕乎乎的感觉,惹得看见的梁山等人笑。
很快,无奈加入“纤夫”群体的众人笑不出来了,拉纤可是个重活,而且很多人还不懂其中关窍,被兵卒中重操旧业的老纤夫一顿好骂。
宋宴清在叛军中算个“官”,跟二军师等人站在一处。若是下去,也可做个监管的。为了拉动船只,近河的村落被拉了无数人来,其中竟也有好些信叛军大神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