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实在掏不出银子的话,又恐闹得很难看。
于是大皇子这边出了个主意,提前去迎“战利品”。
边界多战事,打来打去,那些稀奇的奇珍异宝在战争毁灭不知多少,总有些结实的、最为珍贵的、亦或是好运的能逃过一劫,住住这家的库房,再换一家住,搬家都不用自己来。
俗气的金银更是硬通货,胜军在富贵人家缴获不知多少。
既然国库没钱,封如旭的军队有,不如先支用一些。
如果想要再体面些,最好是君王惦念辛苦的封家军,特遣天使远道去迎。
便有折子送到了龙华殿,特意摆在最显眼处。
翌日,朝会上。
华贵庄严的龙椅上空空荡荡,无人光顾,皇帝不在。
当在臣子首位的王丞相也不在,往常这位摆件丞相虽然不怎么做事,但多少会露个面,能用他在文人一派中的名声拉拉架什么的。
但近来被皇帝女婿骂了,羞于见人,估计又在家写一些恨不能脱身这污糟官场、将灵性寄情山水的妙文。
还有些惯常缺席的没来,众臣已然习惯。
甚至因为龙椅下面的角落少了个顾明朗,竟还诡异地觉得有些不对味。
不过随着三位皇子的到来,众人立马忘了那丝丝不对劲。
群臣望着三位长成的皇子,目光灼灼,简直要放出光来。
礼部尚书窦方,摸着他那把漂亮长胡子道:“大皇子去迎封大将军的事,圣上允了。”
激动的情绪便在刹那点燃。
等二皇子和三皇子一并有差事的消息出来,群臣就更高兴了。
大皇子去接他亲大舅,搞些银子回来咱们办迎接仪式;二皇子就负责与一众官员安排迎人当天的各种事;三皇子也可以打打酱油、管管安保。
最重要的是,这是皇帝第一次应允让皇子们参与进朝事。
他们几乎可以肯定,圣上跟顾明朗那家伙不是一条心,顾明朗一躺下,这不就有了圣上愿意给儿子放权的信号么。
真希望顾明朗多躺会,最好别回来了。
在难得充满了高兴氛围的朝会上,三位皇子也同群臣言笑晏晏。
但对当事人而言,可能更容易能区分出来,推动此事出力最多的大皇子宋承宇、作为封如旭外甥的他,并未领到最能露脸的差事。
散朝会后,二皇子宋广骏便对宋承宇道:“大哥,父皇又想干什么?”
宋承宇拍拍他的肩膀:“不必管他,办好自己的差事便可。”
老三宋云志的脸上充满了忧愁:“父皇也太过分了些。”
大皇子、二皇子便一齐看向他。
如果宋曲生的脸尚能说得上白胖可爱,那么宋云志就是纯胖了,瞧着也是那种平平无奇好脾气的胖子。
宋云志道:“从东城到西城,每日转上一圈就能要了我的命吧?”
京城安保的工作量,如果真要较真地忙起来,那确实……有些为难他了。
但辛苦些,也说不定能瘦下来些。
宋广骏笑道:“我瞧着倒是为三弟好,父皇很是体贴。”
这是否也说明,皇帝其实对皇子们的现状有所关注。
宋承宇想,二弟的确是比他更适合做那些事,二弟性格更开朗外向,与谁都能说上几句。
宋云志长长地叹气:“我要回去补觉了,二位兄长再见。”
这是准备翘课了。
宋承宇和宋广骏也不管他,因为两人也打算翘课,去忙别的事。至于上书房那边,遣人与太傅、先生们说一声即可。
朝堂上的喜与乐,上书房里正上课的人是不会知道的,得等着消息传开了,小皇子们才知晓。虽然他们实际也不小了,但谁叫他们没跟上第一队伍。
宋曲生看着那张空桌椅,很是想念他的七弟。
那位千岁爷在宫廷内名声倒还好,更多的是如日当天的威赫,叫人不敢冒犯。
对他们父皇忠心耿耿,据说到了能以身替死的高度;对下也不严苛,对小太监们更是看重,培养了一批能干的;只是对皇子、哪怕是待大皇子,宋曲生都没听说过什么。
按理来说,大皇子常伴君侧,顾明朗也是,怎么弄得两人像是没相处过一般?
避嫌?真是古怪。
胡思乱想地半听课、半摸鱼,被太傅瞪了好几眼,宋曲生才收敛心神。
太傅特意去找过顾千岁,应当还是能放心的。
不过待太傅走了,宋曲生还是忍不住道:“我们去瞧瞧老七怎么样?”
宋广明立马点头:“好啊好啊!”
老七不在,他也觉得上书房变得有些无聊。
宋怀信也同意:“正好去问问出宫那天七弟能不能去。”
当出宫问题抛给宋宴清,而后四位皇子一齐看来时,顾明朗摇头道:“七皇子去不得。”
“圣上不许我出正大殿,我出不得这门。七皇子同样是领了口谕来的,最好莫要乱出去,也别打眼,小心惹怒了圣上。”
宋广明闻言拍拍老七的肩膀,幸灾乐祸:“你别不高兴,哥哥们替你去看大军归来也是一样的!”
宋宴清想着那日在外看到的土京城:“哼,你们出门吃灰去吧。”
皇宫之外,除了宫门口往外的一大段路,往京城四扩的道路几乎都是泥土路,晴日尘土满天,雨日泥泞淹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