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突然跟陈子琰攀比起来,这昏君一定又给他下药了。
就在这时,忽然有脚步声靠近,齐瀚渺的声音传来:“太后慢点。”
“无碍,哀家一个人也可以,给使先去忙吧。”
脚步声越来越近,昏君不知道是反应慢还是完全不在意,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文太后伸手推开了门,含笑的面容微微僵住。
殷无执一抬手臂,将衣服重新裹在了肩膀,但在那一瞬间,文太后还是看到了属于年轻人的富含力量的肌肉,以及上方遍布的,男人的勋章。
殷无执耳朵赤红,麻着脸抓着腰带,一时缠也不是,不缠也不是。
衣物披挂间,胸口与腹部的肌肉微微起伏,又很快被他抬手合拢遮蔽。
殷无执臊的头都抬不起来了。
文太后默默后退一步,静静地将门掩上。
殷无执飞快地整理好了衣服,看了眼昏君侧放在桌上的脑袋,呼吸急促,他强作镇定,豁然起身,抬步来到门前,又深吸了一口气,才低着头拉开了门。
“太后,寻陛下定是有事,臣不叨扰了。”
话落,人已经飞速消失在了文太后的视线里。
文太后皱了皱眉,抬步走进来。
姜悟一动不动,他还在想,现在的殷无执真幼稚啊,不过脱个衣服罢了,居然害羞成那副样子,也不知还要经历什么样的事情,才能成为所谓的千古一帝。
有人来到了他身前,文太后偏着头跟他对视了一眼,浅笑着伸出纤纤玉手,轻轻把他的脑袋扶正,略带嗔怪道:“方才,你和阿执在做什么?”
“玩。”
“玩?”文太后在一侧坐下,把食盒里的燕窝端出来,道:“这么大了,还玩脱衣裳呢?”
“他要给朕看男人的勋章。”
文太听罢,掩面笑了一阵,才正色道:“你真的不准备放阿执回去?”
“嗯。”
“真的喜欢他?”
“嗯。”
文太后目光沉寂了一瞬,接过婢女递来的勺子,舀出燕窝来喂他,道:“可他毕竟是殷家独子,你这样,会惹定南王生气的。”
姜悟现在不想吃东西。
他重新把脸搁在桌案上,避开了文太后的勺子,道:“朕是皇帝,朕要怎么样,就可以怎么样。”
“悟儿。”文太后似乎想责怪他,目光落在他人中的掐痕上,又把话吞了下去,道:“你若是有什么委屈,可以跟母后说,但如今处在这个位置上,可不能随意任性。”
姜悟没懂她的意思:“朕以前,很任性么?”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说得通了,这昏君打小就不是什么好东西,难怪后来会被杀。
文太后却一下子被问住了。
她对着姜悟没什么情绪的视线,呐呐道:“母后不是这个意思。”
姜悟:“?”
文太后抿了抿唇,选择性地跳过了这个话题:“好了,不说不开心的,吃点燕窝,母后亲手煮的,你以前不是最喜欢吃了么?”
“不要。”
姜悟换了个姿势,脸在桌案上滚了一下,把后脑勺朝着文太后。
为什么每个人都要喂他吃东西,口腹之欲是世界上最没有必要的东西。
文太后被晾在一旁,神色复杂地望了他一会儿,只能起身离开了御书房。
她并不知道姜悟为何会变成这样,但齐瀚渺已经把她和太皇太后不在宫里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大概叙述了一遍。
姜悟居然拿起刀,割了自己的脖子。
文太后想起此事,心头便微微一沉。
究竟是什么原因,会让一个已经登上大位的九五之尊,选择放弃唾手可得的权势地位与荣华富贵,甘心赴死?
可姜悟现在并不愿意与她交谈,她思来想去,若要弄清楚这件事,也许只有从天子的心尖人下手。
她一路问询,听说殷无执跑去了御花园里,便带人行往。
“阿执?”
殷无执躺在桂花树上,嫩黄的花云掩蔽了他的身影,也挡住了他木然的面庞。
文太后路过了树下:“阿执?我有事与你谈,出来好不好?”
树上的殷无执一脸自闭,一动不动。
完美学到了丧批的精髓。
这厢,丧批垂着手,把脸搁在桌案上瘫着,同样开始放空。
天越来越亮,文太后在御花园转了一圈儿,都未能寻到殷无执,只能先行离开。
她走后,殷无执在桂花树上翻了个身。
姜悟的脸又在桌案上滚了一下,搁在桌上的脸从这边换到了那边。
然后,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花云颤动,殷无执将盖住脸的宽袖拿下,半眯着眼睛看了会儿倾泻的天光。
如果他不回去,那家伙一定会一直呆在御书房里,说不定又会随便找个地方睡了,万一着凉……又要给人添麻烦。
深吸一口气,翻身自桂树上跃下。
御书房里,有人来到姜悟身边,轻轻把毯子搭在了他身上。
一只手扳住他的肩膀,又小心翼翼扶起他的脸放在肩头,然后,手掌探下膝盖,将人托抱而起。
御书房房门大开,殷无执站在阶下。
他看了看十六,又看了看对方怀里的丧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