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戴维也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叫妈妈,他已经放弃了矜持,放弃了自尊,要是那该死的节目组想要的是这个那就随他们吧,他现在唯一的念头是离开这里,回到他安全的电脑桌前。
他觉得自己跑得过长耳野兔,跑得过郊狼,肾上腺素在给他加油鼓劲,他大概有直追博尔特的天赋。但实际上他在这十几秒中只跑了不到五十码,并且随即就听到左耳边传来嗖的一声响,脸颊感觉一阵剧痛。
一只箭擦过他的脸庞栽进面前的沙地。
戴维回过头,看见红色的岩石丘陵上突然冒出来几个人影,赤裸着半身,皮肤是纯净的古铜色,脸上画着五彩图案,带着鲜艳的羽毛头饰,穿着鹿皮裤,还背着长长的弓箭。
印第安人,西部片的必备要素之一。骁勇善战,冷酷无情,爱好是剥人头皮钉在自己的皮带上。
戴维拿不定主意是跪下高举双手还是继续往前冲,但他很快决定执行前一个动作。
因为在那几个印第安人中有一个走到岩石的边缘处,向着他拉开了弓,即便戴维还搞不清楚状况也能看得出他准能射中自己:那个印第安人个子比其他人都要高,身材健壮,脸上和身上都涂满了油彩,他的羽毛头饰也更华丽,看上去像个领头的。
“别杀我!”他用英语叫道,同时后悔没学过一点印第安原住民的短语,比如“行行好”“求求你”“我是好人”,或者“我爱你”也行。
但那个印第安人似乎听见他的祈求,放下了弓箭,戴维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又看见他猛地抬起手,松开弓弦,箭头呼啸而来。
完蛋了,戴维的泪水夺眶而出!
但箭头越过他飞向更远处。而岩石上的印第安人发出呼哨,纷纷转头消失在斜坡那头。
与此同时,戴维听到一阵清晰的马蹄声传来,夹着阵阵枪响。
他根本没胆子回头,立刻向前一扑,抱住脑袋贴在地上。
马蹄声越来越近,震动传到他的身体上,他闻到了尘土飞扬的味道,还有溅起的小石子儿打在身上。戴维一辈子都没有像今天这么虔诚地当个基督徒,他起码颂扬了耶稣的圣名一百遍,还赞美了耶和华一百零一遍,甚至连圣母他也没忘记。要是为他主持洗礼的牧师还活着(上帝保佑他的灵魂安息),一定会高兴得抹眼泪。
枪声和马蹄声忽大忽小地在他耳边响着,中间夹杂着污言秽语的谩骂和印第安人特有的呼哨。
最后呼哨渐渐远去,枪声也停止了。
戴维依然在瑟瑟发抖,直到有人跳下马,抓住他的领子把他起来。
“嗨,小子,你尿裤子了吗?”那个人问道,口音很奇怪。
戴维狼狈极了,他灰头土脸,面无人色,眼镜也摔得不见了,脸上挂着眼泪鼻涕,简直是“废物”这个词最好的注解。
“他吓傻了,”另外一个人说道,口音也不像美国人。
“好吧,”第一个人蹲下来,平视着他,“告诉我你的名字,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