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星流笔尖不停:“如果你选择分开住, 我也尊重你的想法。”他想了想:“不过晚上我会在门外守着你。”
池家宝听得怔了下, 目光不由落到他身上,这还是俩人分手以来, 她头回正儿八经地看着他。
陆星流侧眸看了她一眼。
俩人视线相接,池家宝连忙哼着小曲挪开眼。
陆星流又很轻地笑了下:“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池家宝被他洞悉一切的目光看得脸上挂不住,没好气地道:“那你说说我在想啥?”
“你在想...”陆星流模仿着她平时说话的语气:“我倒要看看你能装几天。”
池家宝:“...”还真是一字不差。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有担忧也很正常,别说是你,就算是我自己都清楚,我骨子里的东西改不了。”陆星流自嘲笑笑。
池家宝:“那你还...”
陆星流轻声打断她的话:“但你对我实在太重要了,我已经想不起来没有你的日子是什么样子,比起失去你,我愿意自我控制。”他说:“我只想要你。”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直白地袒露自己的喜爱,要不是亲耳听见,她都不能信这话是陆星流说的。好像过山车骤然冲到了最高点,她心跳暂停了几秒。
池家宝嘴巴张合了几下,脸上难得臊得慌,低声咕哝:“你早干嘛去了?”
如果他早点长嘴,俩人也不至于闹到现在这个地步。
陆星流接过行礼:“但愿亡羊补牢,为时不晚。”
这家说是酒店,但内部环境比旅馆也强不到哪里去,墙角开裂,墙壁隐约泛着黄,浴室和厕所只是用毛玻璃隔出了一小间。
陆星流先一步走进浴室,从马桶到盥洗池细细摸索了一遍,半点不见洁癖的样子。
池家宝放好行李,呲了呲牙:“干嘛干嘛,怪埋汰的。”
陆星流一边仔细检查一边回答:“有些不法分子会在酒店浴室或者卧室安装摄像头。”
他这样倒是让池家宝想起来了,除了控制欲强之外,陆星流其实还是有很多优点的,只要是跟他出门,她就没操过一点心。
他不是为了复合故意在她跟前装模作样,而是他一直就是这样的人。
等他确认安全:“这里没问题,你先去洗漱吧。”说完就去客厅继续检查了。
池家宝今天灰头土脸地赶了一天路,闻言抓起睡衣就冲进浴室了,她随手锁好门,三下五除二就脱光了衣服。
没想到浴室看起来玻璃居然大有乾坤,水汽蒸腾上来,浴室四面完全不透明的毛玻璃居然直接变成了半透明玻璃,整个浴室内的景象一览无余,有些风景介于朦胧和清晰之间,反而显得更为诱人——完全是情 趣设计!!!
池家宝猝不及防,和陆星流四目相对。
陆星流陷入了漫长的沉默,过了半晌,他主动后退了一步:“你这是在...考验我吗?”
池家宝:“...不是!!”
陆星流似乎轻叹了声,说不上遗憾还是松了口气。
他回身拿了条被单,挡在了浴室和床铺之间,隔绝了彼此的视线。
本来和前男友共住酒店一间房就很别扭了,这么一遭别扭程度简直翻十倍,她草草冲了一下就套上睡衣出来了,她选了向外的那张床,一把掀开被子就钻进去了。
她不想见陆星流,干脆拿被子蒙住脸。
但陆星流显然不想让她如愿,她感觉到头发被人拨弄了几下,她拽下蒙脸的被子,用家乡话骂骂咧咧:“你又爪子吗?!”
陆星流小心帮她吸着发梢的水珠,看毛巾上的logo应该是他自带的一次性毛巾。
“湿着头发睡觉,第二天早起会头疼。”他神色很无辜,把毛巾递给她:“不然你自己来?”
池家宝又被撅住了:“...”
陆星流想了想,眼底带了点笑:“你是在不好意思吗?”
池家宝把脑袋往上拱了拱:“烦死了,擦吧擦吧擦吧,你愿意擦就擦。”
她之前怎么没发现陆星流这么能磨人呢?
第二天早起,池家宝跟酒店老板打听了一下,直奔着县城的集市去了——家里除了她之外没人见过她爸笔记上记的那种菌子,但她也就是十二三年前见过几回,只能把集市上的特产菌子每样都买回来一点,回酒店仔细甄别。
等东西差不多买齐全了俩然才去吃早饭,没想到冤家路窄——俩人居然碰到了昨天在大巴站揽客的黑旅馆老板,五六个大男人乌泱泱地围了一桌子。
这老板显然也认出他俩了,目光放肆地在她和陆星流身上打转。他们今天仗着人多,直接过来找茬,操着不太熟的土话:“兄弟是来旅游的还是探亲的?要来几天?来我们店住吧,住店包车买特产都给你包圆了,哥哥我还免费给你们当导游。”
——这儿可不是什么旅游景区,难得见从城里来的肥羊,不狠宰一通他都对不起自己,他一边说,一边眼神黏腻地在池家宝身上看来看去,身后几个伙计配合的大笑起哄。
陆星流居然冲他微微一笑:“你还是先掂掂自己的斤两吧。”
他愣了下才回过神来,怒吼了声去拽陆星流的衣领。
受过专业训练的反应速度根本不是一般人能比的,这老板手指刚动了下,陆星流直接反拧住了他的胳膊,把他按在了早餐桌上,上面的茶叶蛋豆浆哗啦啦洒了一地。
他刚被制服,手底下那几个伙计立马不干了,一拥而上要对陆星流动手,其中有一个还抄起了墙边的铁棍,劈头就冲着陆星流砸了过去。
陆星流好像就等着这一刻似的,如果说他刚才动手还算克制,这会儿就彻底没了顾忌,他动起手来跟普通人打架斗殴也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没几下就见了血,出手极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