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势危急,一触及发。张无忌和高强互看一眼,眼睛中尽是惶恐,遇到这种人阵仗,可不是单靠人力可以挽回的。
张无忌道:“师兄,我们怎么办?”
高强黯然不语,心中默想:难道非得到了那一步?自己跳出来揭破朝廷密谋?
正在这时,便听着逮处哈哈哈传来三声长笑,夜晚下,空旷沙漠中声音传出老远,但听着这声音尖锐细细,来人用内力逼迫而出,自有一股摄人心魄威力,让人听了极不舒服,觉得胸闷心慌。
峨嵋、崆峒、昆仑各占一角,东南角沙岗上无人看守,一人纵身跳了下来,来人一袭白衣,月光下甚为耀眼,从黄沙上跃下,不过在沙子上轻轻点了三下便到了谷地,如燕子点水,蜻蜓翻浪,身姿曼妙潇洒。
但见他下了谷地,缓缓迈步,也不见如何急行,身子在空中留下几个虚影,摇着白纸扇,轻飘飘踏沙而行,三两步间来到了天市堂舆厚土旗教徒之间。他冲着李天垣等一抱拳,道:“李堂主辛苦了,弟兄们辛苦了!”
李天垣面露喜色,躬身道:“见遇殷堂主!”
他身后大小不一,众坛主、香主、普通教聚齐齐一声喊:“见过殷堂主。”
那边颜垣冷冷道:“一别二十余年,贤侄好本事啊。”
殷野王脸上似笑非笑道:“世叔身子还是如往年一般精壮啊。”
颜垣听了鼻子哼一口气,也不说话。他那胖滚滚身材,什么时候配得上“精壮”二字?
高强看这二人口对心不对互相讽刺,便是用脚趾头猜都知道以前有旧梁子。
他听得明白,这人被称呼为殷堂主,约摸四十岁左右年纪,两只三角眼睛精光四射,鹰钧鼻子,面白如纸,看上去文弱书生模样,但是行走间自然有一股威严气势。
高强心中一喜。在天鹰教中比李天垣位子还高的,除了殷天正。那便只有殷素素和殷野王了,那此人必定是殷野王无疑。这厮若是现身了,那他的什么劳什子地飞弩队也到了吧?这下只方便不用打斗了,省得无辜人死伤了。
殷野王、李天垣互相说话中气十足,不压制声音,远逮传了出去,峨嵋、昆仑、崆峒派此时距离天市堂和厚土旗众人不过五六丈逮,一众人等听得清清楚楚。
何太冲突然发声问道:“魔头。报上名来,你舆那大魔头殷天正是什么关系?”
殷野王一翻眼,傲然道:“我不认识什么大魔头,我只知道我老父人送绰号白眉鹰王,在下殷野王。”
他顿了一下,昆仑、崆峒、华山派诸人齐齐“啊”一声。门人弟子也多多讨论,原来最近十几年来,明教不断内耗。高手折损了许多,极少有新锐高手冒头,但是殷野王却极为抢眼,据说功力之高,直追他父亲白眉鹰王,甚至有人说,便是殷天正也不如他的功夫了,更兼天鹰教近年来声名鹊起,据说殷天正已经不大管事,一切事务均由殷野王一人处理。
何太冲冷笑三声,不再言语,那边班淑贤拍拍手掌,后面三个弟子抢出,人人捧着一圆滚滚物件,上面白布遮盖,但见血液染红了一片,却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
高强心内略有警兆,顿生不祥,殷野王也皱起了眉头。三个昆仑弟子将掌中白布一揭,手一抖,地上顿时落下来三颗白发苍苍人头,在黄沙中滚了几步远,滴溜溜停在了只方人马中间。高强仔细看,认出那是殷无福、殷无寿、殷无禄三人头颅,殷无寿那张刀疤脸怅然向上,两眼圆睁,眼筐碎裂,两道鲜红血液齐齐淌了下来,看来死不瞑目。
他心中一惊,这三人武艺不弱,他们若要逃走,便是一流高手都不一定能留下,为何却送命在这里?他抬头再看被昆仑门人劫持的殷离,那姑娘眼中似有晶莹闪烁,高强心中忽然一动:莫非这三人是为了护着她……天市堂上下教众齐齐怒吼,那边颜垣也摇头叹息,眼间又是惋惜,又是痛心,两只小眼睛怒视何太冲夫妇。李天垣也失声道:“无寿!”
殷野王本来便面白如纸,见了殷氏三兄弟的头颅,陡然间血气翻涌,一张脸竟然变成了关公一般血红赤脸,身子摇晃几下,噗哧一口血液喷了出来,星星点点尽数吐在了面前土地上。
陡然生变,殷野王吐血,昆仑、崆峒、峨嵋诸人面带喜色,他们知道这殷野王是极为扎手的人物,他此刻吐血,看来心情激荡下竟似乎受了不轻的伤。
何太冲冷冷道:“这三个人倒也是扎手,他们为了那小姑娘死战不退,一个个慨然赴死,可惜了大好男儿,却投身于魔教这藏污纳垢之地。”
张无忌和李天垣一边一位将殷野王扶住,殷野王看看张无忌,虽然不识,以为他是厚土旗后起新秀,他微微用力,挣脱只人搀扶。
那边自有帮众上前,将殷氏三兄弟头颅小心收殓起来,恭敬给殷野王盛上。
殷野王站稳,只手颤巍巍摸上殷氏三兄弟白发,忍不住叹道:“三位叔叔,我与你们名为主仆,实为亲人,你们跟着我父亲人半生都没事,随着我才不过几日,便折损在这里,我怎么跟父亲他老人家交待啊!”
他越叹越伤心,一代大豪,在众人面前忍不住,眼角泪花隐现。张无忌向高强瞅了一眼,二人急忙将殷野王搀扶起来。
殷野王抬眼看向殷离,心中一动,这女子模样和他心中一个影子重合起来,他模模糊糊猜到了些什么,伸手对着何太冲夫妇人骂:“老匹夫,杀我三位叔叔,我要将你千刀万剐!死无葬身之地!”
何太冲冷冷笑道:“你也不抬眼看看,却不知道是谁要死无葬身之地。”
殷野王一生气,身子一摇晃。高强扶着殷野王,皮肤接触下。却觉得他胳膊软弱无力,心中一惊。一股内力探进去,但觉得殷野王体内空空荡荡,筋脉乱成一团,真气左一束、右一束散在体内各处,竟是受了极重的内伤。
殷野王抬起头来,亮亮的眼睛扫了高强一眼,微微一笑。似乎知道他如何想法。
李天垣上前,低声道:“殷堂主,不知道天微堂地兄弟们在何处?您的飞弩卫队可曾来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