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浮戏国。
吧唧一声,一片腐烂的皮肉掉在地上,几滴恶臭而浓稠的脓水,混着猩红的血溅落开来。
一具行尸一步一步地朝城门外缓慢地移动着,筋肉破烂的嗓子眼里咯吱作响。
行尸身上的衣物已变得褴褛,湿漉漉的,浸透着恶臭的液体,看不出原本的颜色。衣物间暴露的皮肤发黄透明,不时滑落一片,露出里面腐败的筋骨。
浮戏国城内一片死寂,只剩下不时响起的吧唧声,回荡在空气中。
城内尽是迷雾。
一阵慌乱而沉重的脚步声响起,一个妇人怀抱襁褓,拼命朝城门跑去。她破衣烂衫,手上、脸上千沟万壑,似被某种利器豁开。伤口附近的皮肉像孩子嘴一样,白花花地翻在外边。
那妇人连滚带爬,顾不得腿上、手上鲜血淋漓,只是将怀里的婴儿好好地保护着。
那婴儿竟乖乖的,半声哭腔也没有。
妇人终于跑到城门下。
城门紧闭,她用尽全身力气,也动不得分毫。她死命地拍着门,口中绝望地嚎叫着,嗓音沙哑。
城门无语。
妇人绝望了。她身子一歪,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身后的迷雾,眼中尽是深不见底的恐惧。
迷雾中,一个摇摆的身影渐渐清晰,带着皮肉落地的声音,逐渐靠近城门。随后,噼啪声逐渐密集,越来越多的身影,摇摇晃晃地跟在后面。
那妇人抱着婴儿抖如筛糠,背靠城门胡乱地蹬着双脚,恨不得把自己挤进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