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帅的营帐里,灯火通明。
莽肃把脉后,把闫浪落夕遣了出去,叫青染煺下兀笙的上衣,检查他的膻中穴是不是有异样的症状。
青染看后说并无异样,莽肃又叫她用手指轻按。
这一按,兀笙剧烈咳嗽几声,嘴角溢血,膻中穴也呈显出深红颜色,久久不褪。
“青丫头,你若再不管好他,老朽也无能为力了。”莽肃摇着头翻出一瓶药,“给他喝下去能稳住心神。他是个没了养命之血的半废半残属阴者,这副身体,岂止是羸弱。你也别求我,四个字,药石无医。”
“只能等死?”
“也不是。风平浪静、无忧无虑的话,亦可寿终正寝。”莽肃的话,说了等于白说。
“敢问前辈,心口血不能再生,那可否替换续命?”
“这,未有先例。”
“前辈是药王,何不大胆一试?”为了救兀笙性命,青染异想天开道。
“换血之事,容后再说吧。”莽肃一边整理药箱,一边看了看床上躺着的人和床边坐着的人,“不都说这丫头是帝王命相吗?她娘好歹活至二十四岁,她今年才二十,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前辈吉言。”青染继续为兀笙擦汗。
兀笙一躺就躺到了翌日的申时三刻,苏醒后神清气爽,浑然不觉自己的身体有多糟。
青染在帐中无言穿梭,为某人拧帕子洗脸擦手,喂他吃饭喝药。
原先冷傲绝情的仙子随兀笙堕入了凡尘,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某人幸福洋溢。
“青染,如果,我是说如果,炎霄子不再是你熟知的那个师兄,也不是我敬重的那个师父,而是江湖公认的邪教魔头,是一心要置我于死地的仇家,你会大义灭亲吗?”
“会。”青染不假思索地回答。
“那如果换作是我呢?青染照样能回答得如此干脆利落,大义灭亲?”兀笙赖着追问道。
“你若能洗心革面,我陪你活;你若执迷不悟,我陪你死。”
“令我执迷不悟的,是对你的爱。”兀笙长叹一口气,师叔还是师叔,生与死只在她一念之间。
两日之期到,兀笙、青染、落夕进宫。
空旷威严的大殿中,南赫铭居高临下地坐在龙椅上,陆雪菡和麒儿在六名禁卫军的刀刃之下坐于南赫铭下侧。
“南赫笙,你不是来投降请罪的吗?为何还不向朕下跪求饶。”南赫铭扔了一把短剑到兀笙脚下,“不跪也行,三个人,你就在自己腿上刺三剑。下跪的大礼,就免了。”
“圣上好雅致。”兀笙用脚将短剑勾起,握在了手中。
“呵呵,不刺也可以。”南赫铭偏头示意,一名禁卫军拎了麒儿把她交给皇上。
“呜呜呜,娘,麒儿怕,好痛……”
“卑鄙!南赫铭你放开她。”兀笙用剑指着南赫铭,陆雪菡则闭眼不看。
“元亲王直呼朕的名讳,该当何罪?”南赫铭的大手在麒儿脸上摸来摸去,“小郡主天生丽质,朕爱不释手。”
“别动她。”兀笙说着,反握剑柄刺入大腿。
“这种事讨价还价不得,还有两剑。”南赫铭痛快地说道,“麒儿你看到了吗,那个往自己腿上刺剑的人就是你爹,可不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