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的人唏嘘不已,那边的梅园却在煮酒夜谈。曾经的十六皇子如今也能穿太子服制的常服,把持朝政,名正言顺地替皇帝监国,而第一功臣无疑是孙怀蔚,他如何能不好好笼络住。酒宴散后他就让孙大人找个安静的地方,二人坐下慢慢商谈。
越接近权力的制高点就越被它所吸引,从前他觉得封太子就是毕生所愿了,如今却更加渴望坐上那把龙椅。现在霸着的那个人,昏聩无能,色令智昏,自己凭什么还要为他卖命,俯首称臣。明明那个制高点唾手可得,却被他的一条残命挡了去路。他不想再等了!
父皇身边最得信任的不过司礼监王保和户部侍郎孙怀蔚二人。王保是个老奸巨猾的,他把控不住,但孙怀蔚和他年纪相近,两人许多政见主张竟非常契合,况这人确有治世之才,日后他登基称帝,也少不得孙怀蔚的辅佐。
二人正在说皇帝过量服食金丹一事,外边有人进来对孙怀蔚附耳几句,太子只见他面色一沉,虚了虚眼,一双星眸变得犀利起来。
“怎么了?”他放下杯盏问道。
孙怀蔚神情凝重,语气却淡淡的:“世安王府那位世孙来了。”
太子挑挑眉,“哦”了一声,又道:“这回他大败安南,回来父皇必定又会重赏。这人也是个奇才,只是在朝中无什实权,又少言寡语,不足为患。”
“太子此言差矣。”孙怀蔚锁了眉头道,“世安王祖孙二人每每大胜而归,途经之地都有老百姓夹道相迎,宣府以北的人说起他们更是无人不称赞,还有认世安王而不认大夏朝一说。自古得民心者得天下,如今陛下昏庸无道,那一脉指不定哪日称了帝,陛下失了势,太子殿下又将何往?”
太子闻言眉心一沉,眸光暗了几分,又听他道:“当务之急是要借陛下之手除了世安王一脉,至于陛下,臣想不用太子动手,他老人家也撑不了几日了。”
等他分析完,太子的面容才松动了些,二人举杯满饮了一盏。孙怀蔚实在挂心凝辉院那边,墨眉一直深锁。太子一问,他只说家事,还以为是他屋里那位高姑娘在闹。当初高阁老全族倾覆,他却留下高阁老的幼孙女,太子只当他是贪于人家的姿色,如今看来竟是动真心了。
“不如今日就散了吧,上元佳节,孙大人合该拥美人在怀同度。”太子喝尽了杯中的酒,起身说道。
孙怀蔚恐怕怠慢了太子,拱手道:“更深露重,太子若是不嫌弃就在国公府住下吧,臣让人收拾了厢房伺候太子就寝。”
卫国公府是前朝王爷府邸,建得奢华靡丽,他也没有嫌弃之意,眼下喝了几盅酒,酒意上涌,不想再车马颠簸回去,也就答应下了。
孙怀蔚让人领太子去梨仙院,那一处自段家母子搬走后又空了下来。他则疾步往凝辉院去。
孙步玥比他早一步到,她刚净了脸,一听丫鬟说陆玉武来了,连忙重匀了脂粉,挽了个髻子就披衣过来。一路琉璃灯瓦熠熠生辉,照耀得她心情格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