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头皮屑。
这熊孩子!父亲瞪了我一眼,扶着母亲说:肯定是以前咱们对八字的时候给他听了去,咱儿子聪明,记得住。
听到父亲这样说,我眯着眼,看向父亲头顶的光团,想要看清他头顶光团中的小字到底写着什么,可是忽然一股身心疲惫的感觉袭来,我打了哈欠,想要睡觉。
母亲见我困了,和父亲将床从屋里抬出来,生怕今晚会发生地震,当年李四光先生曾预言我们县这一代是中国四大地震带之一,所以每次发生地震的时候全县的人都吓得不敢在屋里睡觉。
我在父亲和母亲的看护下很快睡着,不知过了多久我听到一个奇怪的声音,便睁开眼睛,左右看了一下,见父亲和母亲都已经睡了,我小心翼翼地起床,我看到月光下自己的双手发出白色的光晕,于是轻轻一跳跳到屋顶,顺着声音的来源滑翔过去。
声音的来源正是王家村西面的火光传来之处,我从树梢上落在那里,远远地看见几个人正守在一个极大的帐篷前,帐篷里面隐约传来灯光。
洞口塌了,快把人挖出来,这里一定就是姚广孝当年修建的墓。一个人的声音从帐篷里面传来。
我蹙着眉头看向脚下,差点吓得尿裤子,脚下竟然像是埋着一汪湛紫湛紫的海,我渺小得就像一只蚂蚁趴在浪尖,不过那种恐怖的幻象转眼就消失不见。
不一会几个受伤的人从帐篷里面被抬出来,他们身上都是石灰,躺在地上哀嚎,还有一个人头顶被砸了个大窟窿,此时正汩汩冒血,他捂着头,嘴里喋喋不休地骂着什么。
帐篷被掀开,一个身穿紧身衣的中年男人从帐篷里出来,他的脸上都是胡茬,带着鸭舌帽,他朝帐篷两边的人使了个眼色,两人点点头,接着就是几声枪响。
我看了一眼那些被打死的人心里有些害怕,然后跟着刚刚那个头戴鸭舌帽的中年男人进了帐篷,我注意到这个男人的手特别大,手上有个格外亮眼的大金戒指。
帐篷里面是一处极其开阔的空间,在帐篷的中心位置有一个挖好的洞,洞口有阶梯一直通向里面,通道两旁分别有两处细长的凹槽,里面的燃油正噼里啪啦地燃烧。
顺着石阶拾级而下,来到一处堆满乱石块的大殿里,大殿上方有个形状不规则的坑,不知道是塌了一块还是被炸药炸的,想必刚刚那几个被抬上去的伤者就是被殿顶的石块砸到了。
大殿回门朝南,正北墙上有三面石门,东面墙和西面墙也各有一面石门,每面石门中间位置都一尊石刻的兽头,看起来就像是大户人家铁门上的铺首。
殿里此时站满了人,大概有二三十个,他们身上都背着包,有的人头上还打着探照灯。
带着鸭舌帽的中年男人到了大殿里,里面不少人都管他叫五爷,也有人叫他莫五爷。
莫五爷压低了声音说:干咱们这行很忌讳没个长幼秩序,自以为拿个铲子就可以盗墓,挖个土财主的坟就当撅了宰相窝,还好王家村四面环山,要不然刚刚的动静肯定是要引来人的。
一群人都向莫五爷抱了抱拳,莫五爷继续说:咱们在王家村周边也算是找了一年,他们村头那口老井太邪乎,京里来的小三爷跟他的团队全军覆没,到现在小三爷的尸体也没找到,想从那口老井进去肯定是行不通的,不然今晚也不会聚在这里。刚才的动静肯定引起别人的注意,再加上这王家村的王书记看起来有些古怪,上回我看到他竟然可以肉掌开棺钉,还不怕棺材里的尸酸,恐怕他不是常人,镇上的警察也早就开始注意我咱们,所以咱们只有一晚上的时间行动,明天一大早必须要撤离,进了墓里听指挥不要擅自行动,姚将军造的墓虽然不大,但是里面的东西肯定价值连城。
知道了,莫五爷!
一群人点了点头,对这个莫五爷格外尊敬,有人眼里露出不满也不敢表现出来。
有请莫五爷点亮子!站在莫五爷身旁的一个带着眼睛的老头扯着嗓门喊了一声,他的头发竟然扎成长长的辫子,样子就像是旧社会开私塾的教书先生。
我听不懂那老头喊的点亮子是什么意思,估计是他们的行话,莫五爷摸了摸自己手指上的大金戒指,然后走到三面石门中的中间石门上敲了两下。
莫五爷的手很宽,也很粗糙,手掌磨在石门上的声音竟然像刀划的声音一样。
莫五爷在中间的石门摸了一会,又照着刚刚的动作分别在其他石门山一一摸过。
我听到站在大殿拐角的一个老头跟他旁边的一个少年很小声地说:莫五爷这双五行手练了二十年有余,隔着石门能分辨门里面是水是沙还是藏机关的偏墓,他十七岁就跟京城里那位大当家的吃山饭,点了不知多少个大墓的亮子,从来没失手过,所以行里都叫他莫金手,都传言他是战国摸金派老祖的嫡传后人。
那少年点了点头,说:爷爷,我心里有些发慌。
老头说:谁第一次都慌,第一次就盗明朝奇人姚将军的墓,出去有你吹的,以后这行饭吃得开,你跟紧我就行,莫五爷已经知道哪个门是正穴了。
莫五爷从五面石门上摸了一圈,最后又回到了最中间的那面石门,他宽大的右手放在石门中间的兽头上,用力转了一圈,紧接着大殿里传来轰隆隆的一阵响声,像是机关枢纽转动。
石门被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