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上那盏红色的灯此时一闪一闪的,好像通电不畅。李婶告诉我们,这是有反应了。
我们来到神龛前,李婶表情很严肃,看了看草人,探出手去拿。陈皮在后面情不自禁说:“阿姨,你小心点,黄一山告诉我,这东西不能乱碰。”
李婶笑笑,问:“家里有没有大袋子?编织袋子,或是装垃圾的黑袋子都行。”
陈皮赶忙出去,时间不长,从另外一个装杂货的屋里取来几个大袋子。李婶让我们撑开,她拿起草人,连带着大馒头一起放进袋子里,然后又开始清理桌子上的供品。她干的又麻利又快捷,有条不紊,让人看着就放心。
最后桌子上只剩下一口小棺材和一个黑坛子。
李婶拍拍小棺材说:“小鬼真正的真身是在这里面,要把它送走,非常麻烦。先看看它的道行有多高。”
小棺材上有两道黄色符咒,交叉贴在棺盖上,李婶没有轻易撕开符咒。她取过黑坛子,小心翼翼把上面的盖子拿开,往里瞅了一眼。
她的脸色顿时变了,我们赶忙问怎么了。
李婶问陈皮:“这个坛子你打开过吗?”
陈皮赶忙摆手:“碰都不敢碰。这些东西都是黄一山帮我布置的,布置好之后一直没挪过地方。”
李婶把坛子捧到灯光下,稍稍倾斜,示意我们看。
我和陈皮对视一眼,狐疑着往里看。
坛子里的东西很怪异,在坛底居然插着一根短香。这根香目测大概也就小手指头那么长,仔细去看,发现香头还在缓慢燃烧。
这根香怪在三个地方。第一,香头不冒烟,就在静静地燃烧,没有一丝烟雾出现;第二,这根香居然是插在一堆紫色的米粒上,这些米粒好像被什么东西粘在坛子底,怎么摇晃摆动,米粒都不动,也使得这根香插在上面牢牢的;第三,这处神龛置办起来大概一个星期了,这根香居然还没有烧完!按照坛子的高度,香再长也不可能高过坛子,这种高度的香能烧一天都算多说,可现在事实摆在眼前,它居然烧了一个多礼拜,到现在没有烧完。
李婶探手进坛子里,掰下几粒紫色的米放在鼻前闻了闻,微微皱眉。
“怎么回事?”陈皮问。
“这些米你们知道怎么黏上去的吗?”李婶说。
我们摇摇头。
“闻闻。”李婶把米递过来。
陈皮闻了一下赶紧避过脸,我凑过去闻了闻,一股淡淡的腥臭钻进鼻腔。这味道后劲太冲,开始觉得没什么,那股味顺着半张脸爬,然后钻进胃里,翻江倒海,差点吐了。
“这是什么东西?”我干呕着问。
李婶说:“血。这些大米都是血粘上去的,用血祭养小鬼。邪术,歪门邪道!你们看到这根香了吧,小陈,我告诉你,如果这根香烧到根部,你们家将会……”
陈皮脸色顿时变了:“什么?!”
“这根香代表了棺材里小鬼的法力,香越短它功力越高,一旦香烧完熄灭,它就会从棺材里出来,发生什么就不好说了。”李婶道。
“这是什么法术?”我问。
“这种养鬼的方法是典型的黑巫术。东南亚巫术分黑白两道,黑巫术属于歪门邪道,杀人于无形。眼前这种养小鬼的黑巫术最早起源于泰国坤平将军。”
李婶告诉我们,养小鬼为己所用这种法术最早起源于泰国的坤平将军。这位古代将军怀疑老婆要杀他,所以先下手为强,把他老婆弄死。他老婆死的时候挺着大肚子,快要临盆了,坤平将军不愧是枭雄,用刀把女人的肚子剖开,里面的婴儿鲜血淋漓地取出,然后用刀剔除血肉,只留下婴儿的骨头。坤平将军找来一流的工匠,把骨头打成项链形状,他就挂着由亲生儿子骨头做的项链征战四方。
也怪了,自此之后,他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冥冥之中似乎有神灵保佑。后来他请教巫师,巫师告诉他,他戴的人骨项链里有没灭的魂灵,帮助他作战。后来巫师研发出一种巫术,用童尸作法,熬炼尸油,提取小鬼的魂魄。
这种法子慢慢流传下来,逐渐成为东南亚黑巫术中一种极为重要的体系,养小鬼。
☆、第七章大殿过刀
李婶收拾好神龛上的这些东西,然后把大袋子背起来。陈皮赶紧道:“阿姨,我来背。”李婶摆摆手:“这点玩意还难不住我。你小伙子毛毛躁躁的,还是我自己拿比较放心。里面的坛坛罐罐只要碰碎一个。就后患无穷。”
我们从后院出来,来到前面,陈皮问:“阿姨,这就算完了?”
“完了?”李婶笑:“早着呢。小东西我只是暂时收走,还要举行超度仪式,到时候你这个苦主必须来,亲自化解小鬼怨气。谁让你养的,麻烦事在后面哩。”
我们送李婶回去,李婶坐在后车座,把大袋子紧紧抱在怀里。她很细心,怕路上不稳把这些东西打碎。
回去的路上,她千叮咛万嘱咐,让陈皮别忘了注意事项:家里短时间内不能住人,用干艾草烧出的烟里里外外把房子熏熏。
路上时间过得很快,把李婶送到了三太子的道场。李婶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告诉我们等通知,来参加超度仪式。
我们往回开着,陈皮一直默不作声,我觉得气氛有些压抑,便说:“这下你放心了,李婶很厉害的。”
“我琢磨一个事。”陈皮说。
我没说话,看他,这小子又动什么脑筋。
陈皮说:“我觉得思路是对的,不是用法术来赌博不好,而是我选择的法术有问题。我们不能讳疾忌医,三儿,等这事解决了,你帮我想一个既安全又有效的法门,我听你的。”
我差点气笑了:“你脑子里成天就琢磨这个?我看你是中毒了。你好好干活吧,孝敬爹娘。乱七八糟的事别想了。”
“你又来教训我。”他摁了两下喇叭。发泄郁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