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地,就听见轮椅转过地面的声音,和轻微的、酿跄的脚步声。
“王爷,秋声带到了。”
王爷正襟危坐,“你一起留下来罢。”
进到屋里之后,除了说话声再无其他音响。
自从再见,也没听到铃铛声响起过。
王爷只得通过管家的声音判断小哑巴可能站的方位。
但他并未让管家再给小哑巴找个铃铛。
就好像闻到水晶糖肘的味道就会想起在京时与馋嘴的幼妹吃遍整街的无忧日子一般,那些声音连同某些无法言明的情感一起埋入记忆。一旦铃铃铃地响起,那些压制住的记忆就会忍不住地翻涌,怀念与渴望就会企图冲破牢笼。食髓知味,但貌合神离。悲哀大抵如此。
不听也罢。
“身体不舒服就坐下吧。反正你站着尊敬我我也看不见。”
管家的声音突然响起,“他说你会的。”
他说我会看见的。
王爷开口道:“先不说这个,我想先知道那东西还安全吗?”
安全。
“所以你做完你想做的,就会告诉我,对吗?”
只要你能看见,我会让你看见它在哪里。
“如果你治不好呢?又或者我十年才能看见呢?”
一个月,不,半个月就可以。
王爷不再问话,只是盲眼空洞地看向管家的方向。
管家又说:如果治不好,他说他会自裁。
王爷闻言,面色不虞,“用不着你自裁。你不如省点事,现在就告诉我,我马上放你自由,绝不食言。”
小哑巴知道他们找的东西各方势力都在觊觎。
既然如此重要,一旦交付,就再无自己说话的余地。
趁着自己还有优势,王爷只能认他牵着走。
管家说:“秋声会每日煎药给您,只是不能有其他人试尝。如果信不过的话,他可以试给我们看。”
王爷刺激小哑巴,幽幽道:“自己下毒自己试,有解药试也无妨。再者说,你我就是一起死了,你的命有我的值钱么?”
王爷尖酸刻薄的嘴脸小哑巴没见识过,但管家却是领教过个中滋味。
可是小哑巴既没有气急改口,也没有伤心无措。管家仍是代为转述需要注意的事项,最后说,“如果实在信不过,秋声说让我看着他煎药,他说王爷您信得过我。”
“你还是忙你自己的就行。”王爷说并未深思便答,“没事儿你们就退下吧。”
听着小哑巴跟着管家又酿跄的走了,直到再听不见。
王爷轻声感慨:“到底是年轻人,恢复得真快。”
☆、6
第二日一早,王爷一醒便察觉到跟前换了个人伺候。
腿脚还不灵便。
还是个哑巴。
一切如旧,好像中间那些逃离、失窃、审问都不曾发生过。
除了早起一碗药,和一条覆在眼前的丝带。
哦,还有消失了的铃铃铃。
从这天起,小哑巴就住在了外间。
即使王爷眼前蒙着丝带。
小哑巴知道王爷会不由自主寻找他,望向他,间或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又猛地转向别处。
王爷望向他的时候,小哑巴也会回望,不出一点响动,生怕将人惊醒。
而王爷,说不出是不是心理作用,总感觉有人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