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父的脸色不比青黑色的抹布好看到哪去,他背过手去,厉声道:“你做梦!”
他又吩咐身边的保镖,皱着眉头,“还不快把少爷和那个女人拉开,一群没有眼力见的蠢货。”
程父此时的确是在气头上了,他早已丢弃了交际场上儒雅稳重的盔甲,他成了只狮子,一身皮毛名为愤怒,正对自己的儿子张开血盆大口。
但程义凡又岂是容易被威胁的主?
在美国的公司里,不知多少董事虎视眈眈地盯着他的位置,试图抓住他的软肋取而代之,要是他会因为别人的情绪影响自己,怎么会有底气安稳地坐在程氏集团的第二把交椅上。
程义凡与慕宁十指交握,他把手举在空中,像是在宣示主权。与程父的语气相比,他显得平淡很多,却仍是透着一股狠劲。“我看谁敢。”
保镖们面面相觑,有上前一步的也都退下了。
这是父子俩没有硝烟的战争,一个是未来的主人,一个是现在的主人,谁也也不敢随随便便地搅入这趟浑水中,毕竟两边都不好得罪。
程父本就在生气,程义凡的话更是火上浇油。他被气得吹胡子瞪眼,“逆子!我是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的!”
程义凡也不气恼,“不管您同意与否,我都已经向慕宁求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要是被打脸,丢面子的可是整个程氏。”
“只要我不承认,这屋子里,谁叫会叫她一声少夫人?”程父气急了,一字一句地怒喝道,“程家的儿媳妇,是姜卿卿!”
他刻意把最后的三个字咬得很重,死盯着慕宁的表情,不放过任何细微的变化。
果然,听到“姜卿卿”三个字,求婚宴当日那个华裙女人的身影又涌上慕宁脑海。失神只是瞬间的事,却被程父敏锐地捕捉到了。
他拥有一个商人该具有的基本嗅觉,他想,他找到了突破口。
慕宁抓紧了程义凡的手,连在他手背上掐出印记也不自知。她像是窝在箱子里的野猫,一朝被程义凡拎出来见见外界,遇到了狂风暴雨,想躲回箱子里寻求温暖。
而程义凡安抚性地揉了揉她的头,这才让小野猫安心下来。
程义凡的理智尚未崩弦,脑子转得快的多,他微微一笑,维持着温润模样,语气坚决不容反驳,“我的妻子,姓慕名宁。既然父亲这么喜欢姜卿卿,不妨认个干女儿回来,我一定把她当作亲妹妹对待。”
程父早被他气得脑仁疼,此时任凭他怎么伶牙俐齿都不会再被激怒,“程义凡,你接管了公司部分事务,应该比我更清楚姜卿卿意味着什么。我不管你之前对你身边的女人许过什么海誓山盟,你必须给我娶了姜卿卿!”
一通连威胁都算不上的话对程义凡根本不管用,他眨眨眼,眉眼里依旧是清秀的山水。
程父揉了揉太阳穴,怒吼过后他终于还是冷静下来。程义凡这边明显是油米不进,但根据刚才的观察,慕宁的心却有可趁机而入的缝隙。
他与慕宁对视,声音冷冷的,带了上了年岁的沧桑感,“你,来书房跟我谈谈。”
慕宁刚要往前走,却被程义凡拖住,他轻轻摇头,“别去。”
没人比他更了解父亲的手段有多狠毒,他所学也大多来自其父。他怕他这一放手,从此与慕宁擦肩而过。
慕宁绽出笑容,灿烂不输春日盛时的花,双手反夹住程义凡的手,包容了他,“如果连这一关都过不去,我要怎么和你并肩看遥远的未来?相信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