雯宇示好般跟他笑了一笑,咬着牙叫了一声:“叔叔。”
晚宴结束后,北开源另开楼层,隔着会议厅远远的开了个娱乐间,做东请人打台球。
雯宇在这里就是初生羊崽子进狼窝,但是别无选择,只能跟北开源先开一局。
他有事求北开源。
刘承续跟贾松之在旁边那桌,贾松之让侍应生将两个桌子凑得近一些,方便讲话。
雯宇和刘承续开球,北开源慢条斯理地拿蓝色的油巧方块擦杆头,贾松之慢悠悠晃着杆站在他旁边:“一直想请你吃饭,总是约不成。”
北开源没找‘时间紧张’‘忙’一类的借口,垂着眼皮看被摩擦完的杆头:“无功不受禄。”
“家常便饭,纯纯用来增进你我友谊。”贾松之顿了顿,“还是说你疑心是鸿门宴,所以不来。”
“你约的地点不明白,也没打听我的胃口,不诚心。”北开源一边俯身找角度,一边用手架起杆,“砰”一声脆响,撞击声接连响起,把桌上的球搅合的更加无章法。
一杆未进,他起身站到一边,继续说未说完的话:“我不吃鱼,嫌有刺。”
贾松之去自己球桌上给了一杆,球还在滚就又站了过来:“俄罗斯空运过来的深海鱼,炖的皮肉软烂,入口即化,保证一根刺都没有。”
“不吃,”北开源态度依然强硬,“腥。”
雯宇找了半天角度不动杆, 北开源也不催,还提醒他:“手架的时间太长,小心抽筋。”
雯宇瞪了他一眼, 一杆推进去,球撞到边界滚到一边, 缓缓停了。
换北开源打, 雯宇就守在他旁边, 讨好一样叫了一声:“叔叔。”
北开源听得受用,没让他躲远点。
雯宇就继续说:“听说你要签许栩进娱乐公司啊?”
北开源架杆打球进袋一气呵成, 走去另一侧打下一颗,雯宇亦步亦趋跟在他后头:“你之前绑我吓唬我,我没说什么, 还退出了签南岭那摊子烂事儿。当然了,就算我不退, 你也能签成。看在我乖巧懂事的份上, 能不能把许栩让我,我新公司已经筹备好了, 就等着签人进来第一波宣发了。”
北开源要打对角线上的球, 距离有点远, 俯身瞄准。雯宇看了一眼,继续说:“我是商界新贵,前途不可限量。听贾总说你在东北买的那块荒地,挖出金属来了?我虽然眼红你,但是绝对不搞事。咱们处好关系,团结共进, 不比单枪匹马厉害嘛?”
北开源又进一颗,转回另一侧去, 恰好隔壁桌该贾松之打,他也走过来,俩人对头一走,杆子扫到了杆子,别住了。
北开源看都没看一眼,往上一提,避开了。
雯宇没在意这点小插曲:“我听贾总说了,那个许栩,跟你老婆长得有点像,你是不是因为这个才不愿意撒手?”
北开源动作一顿,看向他。
雯宇保证道:“你放心,我绝对好好看顾他,不让别人潜规则,捧他大红大紫。”
贾松之余光扫一眼,嗤笑了一声,在边上架起球杆,瞄准角度。
北开源收起球杆,靠在旁边看他打。
贾松之刚一推杆,北开源起身离开,脚碰到自己戳在地上的球杆,“咚”一下,贾松之打偏了。
北开源也嗤笑了一声。
贾松之摇头笑笑,等北开源瞄准以后准备推杆的前一刻,猛地用杆子一碰,杆尾撞杆尾,球骨碌碌往前滚了一段,停在了洞口处。
雯宇倒吸一口凉气,看着他们俩。
北开源直起身,拿起盒子里的粉巧擦杆头,顺带往手上擦了擦:“你什么意思?”
“打球磕磕碰碰,这不是难免的事情吗?”贾松之说。
北开源把粉巧随手抛去一边,攥住了球杆:“你说得对。”
随即不等众人反应,一杆子敲到了贾松之的脖子上。
“啪”一声亮响,听的在场的人心脏即刻一抽。
贾松之趴在地上懵了片刻,偏头吐出一点带血的唾沫,骂了一声拿着球杆反手就甩。
北开源挡了一下,不退反进大步过去,抬脚去踹他的腿。
那一脚又凶又狠,“诶!”雯宇惊叫一声,“别打架啊!”
贾松之脸色铁青,率先扔了杆,一头扑向北开源。
两人身形差不多,北开源侧身的时候撞到桌角,将桌子撞偏了半米远。
刘承续扔了杆,一把抱住暴起的贾松之:“贾总,有话好好说,君子……”
贾松之看着是个文弱的,实际常年锻炼,胳膊上都是肌肉,扯着就把刘承续摔到一边。
“我草!”刘承续骂道,抄起硬邦邦的球窜起来就往贾松之头上砸。
“诶!刘哥,你怎么也开始打了!”雯宇简直不知道该拦哪一个,混乱中不知挨了谁的拳头,一边脸迅速肿了起来。
贾松之就手抄起三脚架,抬手朝着北开源脑袋砸。
北开源挨了一下,眼都不眨,扣着他脖子屈膝顶在他胃上。贾松之吐了两口酸水,撑住桌子才勉强爬起身。
侍应生们纷纷过来,团团拦住了贾松之,紧接着,守在门边的保镖听见声音不对,也推门赶了进来。
刘承续大声喊:“关上门,别让记者拍到!”
最后进来的人飞快地关上大门,场内灯光一盏接着一盏亮起,把整个宽敞的包厢照的亮堂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