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意叹出一口气:“对不对又怎样,那不重要。”
“重要,”北开源推着他的手关上门,风消失了,额边的头发丝也安静下去,不在因风摇摆,“既然担心我,为什么不管我了?”
祝意这话跟别人说过,再跟他说,就容易起来:“我管不了你。”
“管得了。”北开源说。
祝意别开脸,一副不想多听一个字的态度。
北开源低声下气道:“别生我气,我都听你的。”
他这么大高个子,卷起的袖口底下满是肌肉线条,手腕与后背相连处都是明显的血管,兼具含蓄的力量与外放的性i张力。
他刻意压低声音,再添加一些乞求,祝意很吃他这么讲话。
北开源知道他不喜欢拉扯,在他挣手的时候痛快地放开了。
祝意重新拉开门,隔着空气同他对视,狠下心,不为所动道:“别再来学校找我,被别人看到影响不好。”
北开源一顿,抬眼望着他。
瞳孔深处隐藏的占有欲和叫嚣的施虐因子在灯光下无所遁形,隐隐浮出水面。
祝意当做没看到,最后一遍道:“你能出去了吗?”
北开源沉默许久,最终败下阵来。
他点点头,从打开的门走出去。
祝意要关门,他没再阻拦。
这次隔着门板同祝意说话的人变成了北开源。
门边放着一个手提袋和一束红玫瑰,因为靠着墙,所以没被刚刚窜进来的风吹到,顽强而孤独地站立着,期待浪漫的降临。
北开源同它们一同站立,在这一时刻很相像。
“我脾气不好,习惯也差,我都知道。”
北开源站在门外,对着静静伫立的门板,脸上一点笑意都没了。
灯光照在他萧索低垂的嘴角和落败的肩膀上。
北开源伸手抵住门板,低声道:“但在感情上,我对得起你。”
宿舍里没传来一点声音,不知祝意有没有听到。
北开源最后扣了扣门,提醒他:“我走了,锁好门。”
卢煦在楼底下来回踱步, 只等着祝意宿舍的灯关掉,盼着北开源能留宿。
这时间还有零星进出的学生,卢煦往暗处站了站, 不惹人注目。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手机嗡嗡震动起来, 卢煦拿出来一看, 是北森。
他接了电话, 低声称呼他为:“二少。”
北森唔了一声,问:“卢助理, 现在怎么样了,他们好了吗?”
“暂时还没有,”卢煦说, “北总上去二十分钟了,目前还没有下来……他下来了。”
北森连忙问:“怎么样了, 你快说!”
高大漆黑的人影从楼里走出来, 看不清神情。
卢煦掩着手,低声道:“稍等给您回电。”
他挂断电话, 匆匆到了北开源身边, 打量他干净笔挺的裤腿, 迟疑道:“老大,祝老师没有留您过夜?”
北开源回了低低一声嗤笑。
卢煦有点失望,抬首望了一眼楼上,祝意的宿舍仍然亮着灯。
“不会又吵架了吧?”卢煦满是怀疑地问。
北开源没回答,只问他:“十分钟以前,看见有个男学生从楼里出来了吗?”
卢煦回想一下:“看见了。”
“周行长的儿子, 周训心。”北开源说,“找人盯着他, 无论任何时候,只要他找祝意,通知我。”
卢煦记下来。
走廊里的声控灯熄灭,门厅外的灯也跟着一齐暗掉,顶上的天乌蓝蓝的,衬着摆动的树影。
快要到关校门的时刻了。
“金域良缘,他多次提到过。我怀疑,他怀疑我出轨。”北开源突兀地说,“我刚刚跟他解释清楚了。”
卢煦一针见血:“跪了吗?”
北开源:“……”
卢煦顿时明白了,夜风都挡不住他飙升的肾上腺素。但是身为一个合格的助理兼秘书,面对老板时刻保持稳定的情绪是必须掌握的生存技能。
他淡定地换了个方法问:“怎么讲清楚的?”
北开源不想跟他说详情,但是不得不说自从卢煦上任以后,表现超出预期,而且在对待祝意的问题上,总能峰回路转。
沉默片刻,他简短道:“我就说,虽然有时候我挺不是个东西,但是在感情上,我对得起他。”
卢煦拧着眉:“祝老师从来没提过感情的事,你们感情没有任何问题。”
北开源也拧起眉头。
“你们的问题一直都是观念不和,这主要体现在老大您的行为作风上,不能达到祝老师的心理预期。”卢煦肯定地说,“还有少部分是医生上次说过的,您在夜生活上也需要多加注意。”
他没有提技术这回事,以尽量局外人的角度,不夹带任何私有偏好地说:“这都是很难改变的问题,行为习惯,和性向l癖好。”
“但是您已经下定决心要改正了,”卢煦说,“前者需要认错,后者只需要一次符合对方喜好的性i体验就可以改变现状,这不难的,老大。”
夜风静静地吹,树叶由一开始的哗啦作响,变成幽微的沙沙声。
北开源沉默许久,然后说:“那我再上去一趟。”
随着话音落地,祝意宿舍的灯熄掉了。
他准备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