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意无所谓笑一声,表示不怎么信。
蒋屹往前趴,离他近了些:“前段时间我找你去补课,按照北总性格,肯定把我查了个底儿掉。然后发觉我的口味实在跟你相差甚远,这才对我放下戒心,这段时间对我说话都和气了。”
祝意垂下胳膊,靠着藤条编的椅子,这个视线能轻易望向远方,方便看他身后不知是哪位书法家题的匾。
蒋屹的办公室跟祝意的不同,祝意布置的很简约,除了一张茶桌,再也猜不出其他喜好。蒋屹这里藤编桌椅,国画书法,拼装积木,随处可见的精巧手工品,休息室里还有个圆形的吊床。
个性十分鲜明。
“说到补课,”祝意问他,“跟你的男朋友怎么样了?一开始求着我补,现在提都不提了。”
蒋屹脸色变幻起来,那点不宣于口的尴尬被祝意捕捉到:“有情况?”
“没情况,”蒋屹叹气,“说你呢,别往我身上拐。”
“我们十几年了没什么好说的,”祝意来了一些兴趣,看着他,“还是你这样的有意思,老牛吃嫩草。说说,怎么样了,你俩成了没?”
蒋屹也收起胳膊,耷拉在两侧,跟他一样靠着藤椅,抬着视线望柜顶:“没成,别提。”
“提都不能提?”
“你让我提北总,我就让你提。”
“可以,”祝意视线下移,堪堪扫着他温和的面容,“你转告他,我这次不想再给机会。”
“这么绝情?”
“我反省自己,”祝意顿了顿,“他这样肆无忌惮,是我把他惯坏了。请原话一并转告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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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叔宴约了北开源几次,大家都知道路家出了变故,北开源跟路评章又是穿一条裤子的,这种时候是一定要顶上去的,因此哪怕他一推再推,也没有人挑他的毛病。
隔着几天,两人才终于腾出时间碰面,叫魏良木作陪。
之前北开源约魏良木,投其所好约在高尔夫球场,现在周叔宴约北开源,也投其所好,约在台球会所。
“源儿来了,”周叔宴笑着去门边迎他,俩人紧紧握手,北开源宽肩窄腰西装裤,衣服架子一样笑着叫了他一声:“周老哥。”
魏良木也笑着跟他握手,揶揄道:“北总谈成了大买卖,正是忙碌的时候。我说叫周行长不要担心,别人约不出他来,周行长开口肯定是没问题的。”
北开源亲密无间拍了拍他,俩人暗箱操作谈成了买卖,有了利益关系,越发亲近起来。
几个人寒暄着坐在沙发上,领班开始让人往桌上端小食,早起准备好的女郎们也穿着清纯的学生制服逐一登场。
周叔宴示意北开源先点,北开源摆手不要,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
于是周叔宴也说不要,女郎们进来转了一圈,走了个过场,只留下两个球童,其他的又尽数出去了。
周叔宴拿烟出来,给北开源递。
北开源刚拒了他要送的人,烟就没拒,接过来,由着他给点了。然后拿过打火机,也哥俩好的给他点了。
周叔宴乐呵呵的,笑得十分深奥。
俩人各自吐雾,在白烟中聊生活聊趣事,聊弟弟和儿子,就是不谈生意。
北开源说弟弟叛逆,周叔宴就说儿子不争气。
魏良木在一旁听着没劲,要了个百花争艳的果盘,点了个年轻的经理去那头唱歌。
片刻后,北开源把烟头摁了,周叔宴也紧接着吸完最后一口,跟着一并在烟灰缸里摁了:“一起打一局?”
北开源看向球台方向,笑着说:“很久没打过了,生疏。”
“打两杆就熟了。”周叔宴说着,跟他一道站起身,往那边走,这才笑着说:“看来良木说的不错,最近忙的都没空娱乐了。商业街的证都批下来了吧?”
俩人到了球桌旁,球童各自给他们递上打磨后的球杆,守在一旁听候吩咐。
两个人打着玩没那么多讲究,北开源支着杆撑在地上,让给自己递杆的球童开球。
“砰”一声撞击响,四散的球奔向各个角落,北开源说:“批下来了。”
证批下来,下一步就是银行批贷,光这个证,就能给出三百个亿的评估。
“一旦开始动工,要不少钱吧?”周叔宴率先打第一杆,碰到球了,但是没进洞:“预算做了多少?”
北开源用手撑在桌上随意一架,没瞄准就打,也没进洞:“财务部还在算,不少。”
周叔宴接着打,挑了个近点的,碰到了北开源的蓝球。
北开源打自由球,进了。
周叔宴给他鼓了鼓掌:“贷款考虑咱们银行吗?”
“老哥开口了,必须优先考虑。”北开源换了一侧,北继续打下一杆,没进,“超了还款期限不会上门催吧?”
“这话讲的生分,之前你超半年,也没上门催你呐。”周叔宴架着杆子瞄准,“咚”一声脆响,也进了洞,“家里藏着什么宝贝,这么怕人上门。”
北开源笑,他打球和开车一样凶猛,一杆重似一杆,犯规是常有的事儿。
好在周叔宴技术也一般,俩人一边犯规一边打,还算和谐。
魏良木唱了会歌过来,他们已经开第二局了。
时间接近十一点,周叔宴盛情邀请:“我在丽水私房菜定了桌,咱们一起喝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