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呢?”刘承续在那边问。
电子女声继续播报:“已关闭客厅大灯, 打开卧室壁灯, 茉莉绿茶、咖啡、啤酒已准备好, 已——”
北开源头发湿淋淋,伸手按了静音。
女声消失, 他在静默中走到茶水间,从里面拿了罐黑啤,“啪”一声打开, 仰着头灌了半瓶。
“源哥在家啊?”刘承续又问。
北开源拿着半罐啤酒,往沙发旁走去:“说事儿。”
刘承续清了清嗓子:“我就是问问, 你是师殷身后的那位金主吗?”
“不是。”
“噢, 那祝老师是吗?”
“不是。”
北开源有点不耐烦,坐在上沙发翘起腿, 加重了点语气, 重复一遍:“说事儿。”
刘承续察觉到他的不爽, 默了默,坚持着叹了声气:“也不知道你们搞什么情趣,祝老师下午带着律师过来找我,我一看那律师手里拿着融圣的公章,以为是你的意思,等把事情都谈完了, 最后签字的时候,签的竟然是祝老师的名字。你们两口子没事儿吧??”
北开源靠在沙发上往后仰着喝酒, 身上的水顺着起伏的肌肉流向腹下浴巾,头发上的水滴答到地板上:“谈了什么事?”
“捧师殷的事。”刘承续怀疑地问,“师殷真没有你们家的后台?”
北开源:“傍着北森呢。”
说着他手机震了一下,北森电话打了进来。
北开源看了一眼,问刘承续:“还有没有其他事儿?”
“也可以有,”刘承续说,“路哥家里不是出事了吗,我想着过去吊唁,行吗?”
“这种时候就别往上凑了。”北开源把喝空的黑啤罐朝着垃圾桶扔过去,距离有点远,没扔进去,“草”了一声,“他最近状态不好,公司都停摆了。”
“啊?”刘承续有点吃惊,因为路家只剩下路评章一个人,一旦他也倒下,那整个路氏集团就如大厦将倾,“那怎么整?”
北开源叹了口气:“高层们搞了一个什么学子计划,转移民众注意力。不知道有没有用,走一步算一步吧。”
这两天,他跟祝意吵,跟路评章的死对头吵,跟雯宇派过来的人吵。
雯宇身后就是贾松之。
贾松之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给他抛了两次橄榄枝,要约他吃饭。北开源怕是鸿门宴,没应。
市中心要起新的商业圈,跟南岭谈妥了只是其中一项,其他的规划也要跟上,一旦出现拉胯的颓势,难保贾松之就要动手,真是一刻也不能放松警惕。
最重要的是祝意那里,他约了离婚手续,马耳他那边已经把提醒发了过来。
扫地机器人抬着小铲子转着圈过来,一路到了垃圾桶旁边,把空罐子铲起来的时候发出一点碰撞的声音。
北开源盯着它圆圆的身体,低声道:“滚。”
刘承续吓了一跳:“怎、怎么了?”
机器人把空罐子吞进肚子里,一头转进茶水间里,不出来了。
“没说你,”北开源没解释,问他:“还有事吗?”
“有、有,”刘承续询问,“月底有时间吗,咱们开游轮去度假啊?”
这一团乱麻,月底都不一定能搞清楚。
不肖说月底,再过两天就是祝意的生日,现在却连他的人影都摸不着。
手机又开始震动,北开源看了一眼,仍是北森。
“不去,你能不能有点正事儿?”北开源这回没再问他还有没有其他事,干脆的接起另一通电话,“挂了。”
通话页面流畅切换,通话人变成了北森。
年轻的声音一接通就抱怨:“你跟谁打电话呢,一直通话中!”
北开源今天不知道重复了几遍这话,有气无力:“说事儿。”
就算北森心再大,也听出来他语气中的不耐和疲惫。
“你吃晚饭了吗?”北森顿了顿,难得乖乖地问。
北开源并不领情,烦躁的想摔手机:“到底有没有事,没事挂了!”
好心当成驴肝肺,北森噎了一下,也没功夫跟他真生气。
“出大事了,”他说,“祝意把他名下百分之二十二的股份转给我了,还有很多其他的资产。”
北开源一时间没说话。
北森心里难受死了,声音也软了:“哥,这到底怎么回事呀?”
听筒里一度只能听见北开源的呼吸声。
屏幕上通话中的时间一分一秒地前进,那呼吸声又轻不可闻逐渐明显起来。
北开源问:“怎么转给你的?”
北森有点赫然,犯了大错一般,嗫喏道:“他拿了我的身份证,办好了直接交给我的。”
“你——”
“我哪知道他要干什么,”北森大声起来,隐约带着委屈地哭腔,“是不是因为我太让你们操心了,所以你们总是吵架,祝意才非走不可?”
北开源骂不出来了,咬紧牙关,下颌绷得硬又紧。
北森抽了抽鼻子,没忍住,哭起来。
北开源倚着沙发,闭了闭眼又睁开,望着一处发愣。
他神思游离着无处落脚,却翻来覆去都是和祝意的曾经。
不知过了多久,北开源伸手去扭捏太阳穴,路过眼角处蹭了一下:“哭够了没,他还说什么了?”
北森小声啜泣,老实回答:“没有。东西给我就走了,我拦他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