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要现在告诉我？”谈楚杰问：“你是想伤害我是吗？是想打击我是吗？”

“我没有这个意思。”姜楚说。

“那你是想怎么样？”谈楚杰说：“想我哭吗？还是想我笑？”

你到底是哪里有问题，谈楚杰瞪着姜楚，他忍着这句话。

两人对峙着，谁也没先开口说话，谈楚杰死死地盯住姜楚，仿佛要盯到他心里去。

“……你好好休息。”姜楚最后这样说了一句，然后转身决绝地离开房间，谈楚杰想，这叫什么事？他愤恨地把桌上的东西全都砸在地上，然后听见进来准备给他换吊瓶的护士发出的惊慌失措的声音。

“你去结婚吧！”谈楚杰愤怒地叫嚣着，他把脸埋在了自己的手臂里，他孩子气地想：我也会找个女人结婚的。

谈楚杰对姜楚的要求是一步步降低的，这些年他也习惯了，一开始他要求姜楚只属于他，后来他接受姜楚会时不时背叛他，再接着他命令姜楚别喜欢其他男人，最后他觉得只要姜楚还爱他就行（他甚至不需要姜楚承认他爱他）。在19岁的谈楚杰眼里婚姻并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一张纸而已，他小时候就经历过父母离婚，也许因为那时候还太小，他一点感觉也没有，他的世界里本来就是被爸爸和奶奶占据的，上了幼儿园接触其他同学后他知道自己是个单亲家庭的小孩，但他没多大感觉，等他稍长大一点明白单亲是怎么一回事之后他甚至觉得自己因此更要比别人更开心。他的爸爸非常爱他，奶奶非常爱他，外公外婆非常爱他，甚至连他妈妈后来的老公也非常爱他，他从不缺爱，他也从来不觉得人必须要有一个看起来很正常很健康的家庭，就像他爸爸一样，现在不是也很幸福吗？他还记得有一段时间姜磊和谈昊讨论过要不要去国外登记，什么都联系安排好了，可最后他俩又同时反悔说不想结婚，本来这事算黄了，可谈楚杰却莫名其妙觉得这样很好，他觉得世界上不应该所有人都一样，不应该所有人的感情都要有一个世俗的定义，他觉得老爸和干爹很酷，他们是随时能分开的，束缚他们的不是任何别的东西而是他们自己。就像其他小孩是在狗血电视剧的熏陶下培养出了自己的感情观一样，谈楚杰受姜谈这段外人看来是畸恋的关系影响很深。

寒假快要过完了的时候姜楚总算回来了，错过了元宵他干脆就又带乐云在北方玩了几天，到家的时候正赶上谈楚杰收拾行李准备去住校。

两人快一个月没见面，谈楚杰朝姜楚笑了笑，姜楚见他拎着一个大大的行李箱，感觉他那小手臂是扛不起这么重的东西的，他像个真正的哥哥一样一下子把箱子扛了过来，然后给他安安稳稳地放进后备箱，谈楚杰看着姜楚英俊的脸庞，在阳光下小麦色的皮肤，还有好像比自己大很多的力气，他想：什么都无所谓了，就冲他这么man，就为了这张脸。

“你去哪？”姜楚问。

“学校。”谈楚杰说。

“你要住校？”姜楚皱着眉。

“对啊。”谈楚杰轻快地说：“反正你要和你老婆搬去新家了，我留在这也没什么意思。”他才不想当家里唯一的电灯泡。

“你爸怎么说。”姜楚本来已经打算合上后备箱了，此时迟迟没有动作，他瞪着谈楚杰，好像他还挺关心他一样。

“他不想我去啊。”谈楚杰扁扁嘴说：“我也舍不得狗狗啊。可是我觉得自己应该独立点了，我不想整天呆在这个家里。”

他朝姜楚灿烂地一笑：“我会老想起你嘛。么么哒。”

姜楚沉默了一会，他发现谈楚杰竟然又搞起了新花样。

“我送你。”姜楚说。

谈楚杰摇摇头：“不用啦。有人送我的。”

这时一个阳光俊美的男孩抱着两盆半人高的盆栽从二楼走了下来，姜楚从没见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