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雨中驶来了一辆黑色的汽车,在这样的鬼天气里,两盏车灯仍忽闪忽闪的很是明亮。
谁会这种天气来寻花问柳?凌霄心里想。
突然,心跳却快了两拍,“莫非……”他自语道,莫非那是程念?他想到了,却没有敢说出来,他自己都觉得荒唐,甚至还有点儿害羞。因为任谁都会跟他感同身受:在这鬼天气里还要上演难舍难分,确实是腻歪的有点儿现眼。
等了半天,却是没有人上来。
难道不是程念?凌霄想,如果不是程念,他倒是有点儿好奇,这究竟是谁的客人了,竟然如此的急色?
打开门,他听见微微的说话声从风大奶奶的房间里传来。雨越发急了,霹雳啪啦的如一道帘幕,隔绝了他的听力与视线,无论是谁,来人肯定不是程念了。
他心中自有些悻悻,听不清楚,索性关了房门。
他没有想到,程念没有来,却是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此时,风大奶奶的房里,正热闹的紧。平时八面玲珑的风大,此刻也赔笑赔酸了一张脸。
“凌霄是于爷包下的人,咱风月场里的规矩,总也分个先来后到不是?”
“再说了腾爷,于爷的面子您不给,可这人,也不是于爷给自己包下的。他那不也是给孙旅座的高参送去的人嘛?孙旅座的面子您总是要给……”
“……”
其实,这些车轱辘话风大奶奶已经反复的说了八百遍了,但这些话对腾胖子来说,几乎都是放屁。
“他奶奶的,”腾胖子一抹光头,“你还甭拿孙有兴来压我,不害怕!”
“他给哪个高参送的人啊,我问你?不就是孙有兴手底下一个管物资的吗?就凭他?凭嘛跟我腾老师抢人?”胖子说。
没有听错。
这位其貌不扬,又流里流气的天津卫一霸,因为家境不错,小时候就很不爱读书,直到生生把他爹给气死了。
他把他爹给气死之后,真是后悔万分,他也曾在求学一路上发奋努力过。可惜,天不假才,芦柴棍子当屋梁——实在不是那块儿材料!索性,他花了两块钱,请一个专门儿测字、改命的瞎眼神算给他改了名字。
从此,滕云龙——就变成了腾老师。一看,多有墨水儿、文化,到哪儿叫出去人家都是一愣,自然是被广泛认可的。
风大奶奶又说:“那要是实在不行,您要是真心喜欢凌霄,那也得给我点儿时间支会上家儿不是?行当里且没有我这么做事儿的,就算那孙旅座的人不敢开罪您,您看我们这么个堂子,他吐枪子儿玩儿弹药的主儿,拆了我们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嘛!您且容我问问,决不能硬来!”
腾老师:“这种事儿多了!”腾老师一笑,露出了他白灿灿的八颗大牙,显得胃口很好,“皇上当朝的时候,那土财主莫文兰看好了浮云楼的绣娘,也包了!县太爷一句话,他再怎么喜欢不也得割爱,还得双手捧着,把老相好儿送上了别人的床嘛!”
“咳咳!”旁边的瘦子略显尴尬。
风大奶奶却在心里啐了一口,说道:“哟!爷,这可是戏文里唱的……”
“你甭管!”腾老师,“我说他真,他就是真的!”一顿,又补充道:“快,快通风报信去吧!爷跟你说哈,爷没别的好儿,就是知书达理……”
风大奶奶哪里真有手段联系上孙有兴,他忙不迭的把银串儿叫到门口儿,嘱咐他:“你先去于大爷的府上,要是没有人就去码头问问。若是找不见于爷,也要寻到程二爷的地址,赶紧捎个话儿过去,就说‘腾老师看上凌霄了,已经到堂子里抢人啦!’,你且看看他么怎么说,不管怎么的,都先尽快传个话儿回来,有个态度就行!”
银串儿应了一声儿,打上伞就消失在了雨中。
徒留下风大奶奶守着个门框,满面愁容:“你说这孩子,怎么就净招惹这么些糟心的主儿……”
银串儿可是能耐大了。
风里雨里的,他到了于府,这种天气,于老板自然没有出门的必要,他正在家里搂着姬妾吃酒。听闻堂子里的人找到了家门儿上,又因的送给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