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静静回望:“那就请你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吧。”
唇边漾起一朵诡谲的笑花,她挑眉:“你确定?”
他依旧波澜不惊:“我确定。”
“那这个故事可有点长呢……”
她轻轻坐下,美丽的双眸像是蒙了一层雾霭,开始娓娓道来——
“七年前,有个什么都不懂的富家小姐忽然失去了唯一的亲人,她的母亲,取而代之的是一大笔遗产。可不食人间烟火,只知贪图享乐的她对商业上的事从来没有兴趣,好在公司里有不少忠心老臣在替她汲汲营营,她也就乐得逍遥自在、享受生活,直到一年后,她遇到了那个男人。”
“那是她年少时的家庭老师,更是贯穿了她整个青春的梦中人。她觉得‘既然是为了真爱,放下些自尊又何妨呢?’于是她开始利用职务之便对他穷追不舍,死缠烂打,甚至在明知他另有所爱的前提下,仍是不愿放弃地继续守候。她为了他尝遍所有从未受过的委屈、不断刷新自己的承受极限、甚至有任何不开心都不敢让他知道。”
“终于有一天,她守得云开见月明,那个男人接受了她,他说爱她,还说要娶她,那是她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每一天都过得好像浸在蜜罐里一样。”
“就在她将要踏进礼堂的前夕,一封匿名快递却向她揭露了一个残忍至极的真相——原来那个男人接近她的真正目的,居然只是她所拥有的产业。不幸的是,那一刻她早已糊里糊涂地签署了让渡书,一切已然无法挽回。后来发生的事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她拿着包裹里匕首到了那男人的办公室,她想亲手杀了他,却终究只是刺了他一刀便落荒而逃。慌不择路中她出了车祸,醒来已经是几天后的事了。”
虽然这一切石暮尘都知道,但听她这样亲口说出来,依然有种被凌迟的错觉。他喉口像是被堵了棉花,连呼吸都显得沉重,只能默然倾听。[].
“她醒来以后见到的却是另一个男人,她知道他是那个男人的哥哥,可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救自己。”她顿了顿,露出了嘲讽的笑意:“没猜到吧?救我的人,居然是李贺。”
他因为震惊而眯起眼,几乎忍不住要开口,却不敢出声打断她,只得生生咽下。
“他说可以帮她报仇,但此刻的她已经无法相信任何人,虽然表面上答应了他的提议,并在他投资开设的会所里陪酒度日。可事实上,那段日子她白天拼命念书,晚上则整夜整夜地嬉笑陪酒,在那里她见识到了从前连想都不敢想的世界,渐渐从一个一无所知的单纯女孩,变成了一个深谙男人脾性的欢场中人,甚至无意中获得了不少人脉,关于这一点,她倒是很感谢把她带进圈里的那个人。”
他暗暗攥紧拳头,心痛到接近窒息。
“而在那些人脉中,唐礼笙无疑是她最大的收获。他英俊、儒雅、沉稳、睿智,身上几乎没有任何流连夜场的男人所普遍具有的污浊之气,每次来都只是和她聊聊天,连酒都很少喝。那时她囫囵吞枣般读了不少书,对于商界的认知却始终停留在书面上,却从和他的交流中得到诸多宝贵经验。而他也和寻常客人大相径庭,虽然常常点她来作陪,却从来没有占过她半分便宜。半年后他向她求婚,表示愿意带她回到曾经生活过的英国,切断所有过去,开始新的生活。”
“可是她拒绝了,她无法抛下复仇的执念,她决心以自己的力量平地开创属于自己的商业帝国,将那个男人逼入绝境。唐礼笙当时笑得很无奈,但他没说什么,依旧偶尔过来点她作陪,和她聊些云淡风轻的话题。一年后她终于顺利毕业,自己开的小公司却依旧风雨飘摇,别说复仇,就是自保都力不从心。此时他忽然提出可以帮她实现这个愿望,但前提是,实现后她就要和他一起去英国重新开始,忘记从前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