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狠狠绑在一旁。
叶棠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她的妈妈,被绑着跪在地上,她的身上一身的血污,那是黑狗血泼上去的。一向梳得光滑的发髻也早已经散乱了,花白的头发披散在脸旁。她的头发,被剃了一半还剩一半,露出丑陋的半个头皮,脸上,是清晰可见的掌印,嘴角流出了血,那样狼狈!可是她的神情,却倔犟而阴沉,眼神里带着恨意瞪着台下这些人!
她的父亲和小弟被人拦着,急得都哭出来了!他们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衣服上有着灰尘和脚印,可想而知,之前遭到了怎样的一番殴打!
疯了!整个姜家镇的人都疯了吧!怎么能够这样?
还有叶家台的人!叶家台的人呢?为什么不出来?如果有叶家台的人出面,姜家镇的人就是再大胆也不敢当众羞辱奶奶的。
她尖叫着,拼命挤着,高声喊道:“住手!你们住手!你们都疯了!”
当她挤到最前面,看到居然行凶的人里面还有叶家台的几个年轻人的时候,她张开了嘴巴不知道该说什么呢!
为什么?为什么呢?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看台上还有一排椅子,那是给姜家镇的领导们坐着来观看批斗大会的!队长带着一副大公无私地脸坐在正中间,志得意满地看着他亲手推动的这一切。姜家镇的那位挂名镇长就坐在他旁边,垂眼轻轻吹着茶杯里的菊花茶,好像眼前发生的一切风轻云淡。
叶棠冲上来的时候,队长眯了眯眼睛,身体往前欠了欠。原本她在他眼里是一朵刺手的鲜花,如今恐怕已经到了要拮取这朵鲜花的时候。
看到叶棠冲上来,原本压住奶奶的人中有人发话了:“你是谁?你上来干什么?”
其实他们不是不知道叶棠是谁,只不过演戏要演全套,这批斗坏人也得讲究手法,必须要向大家交代这个突然杀出来的人是谁,好让大家知道,坏人是怎么一家都反动起来和人们作对。
叶棠不知道他们的小心思,自然一口承认。她愤怒地冲着其中几个叶家台的年轻人喊道:“你们是怎么回事?这是我妈啊,是我妈啊!你们一个个是怎么呢?三哥,我记得你小时候生病快死了,是我妈把你救回来的,六哥,还有你,你那一年调皮,摔死了你家怀孕的母猫,差点要被你爷爷打死,也是我妈救了你。老七,你!去年你家穷得连下锅的米都没有,是我妈给你们家送了一袋糙米去了,你现在怎么反过来剃我妈的头发?……你们……你们还是不是人啊!……”
她一个个数落着叶家台的人,一桩桩数落出自己家对他们施予的恩惠。她不怪那些不认识的人,不怪姜家镇的人,他们都不是她的族人。可是她痛心她的族人,居然拿着刀子对准自己的亲人来下手,他们怎么能够做得出来啊!
被提到名字的人瑟缩了,大概想起从前的事,一时脸上也多了羞愧。可是立即有人大声嚷着:“那是你们在收买人心,用你们的糖衣炮弹来腐蚀我们。同志们,我们不能让敌人的小恩小惠迷惑了眼睛啊!”
立即有人又喊道:“叶棠,你不要在这里指责我们了。你也是装神弄鬼的一员,叶冰犯下的罪,也有你的一份。你们倘若认罪还好,要是死不认罪,今天就让你们在这里接受人民的怒火。”
说完,不知是谁带头丢了一个烂菜叶过来,一下子砸在了叶棠的头上,接着,又有人丢了石头过来。这颗石子一下子砸在了奶奶的头上,立时就渗出了血迹。
有人尖声喊道:“砸死她!砸死她!砸死这个神婆!砸死这个巫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