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你还笑得出来。”
她像往常一样跟他打趣。
“怎么了?”他抚了抚她的发丝。
万遥喉咙僵得不行,只道:“没事儿。”
“别担心。”他又说,语气温柔得像在哄小孩子。
“嗯。”她只回了一个单音节。
万遥总觉得他在压抑着什么,这种故作轻松的安慰,对她而言起不了任何实质性的作用。
黄毛和虎皮他们在旁边笑得异常兴奋,甚至还计划起宵夜吃什么的问题。
万遥敛了敛眉,“人呢?选好了没?”
程青盂的嗓子又哑又飘,“还没。”
他揉了揉她的脑袋,接着又轻描淡写道:“没事,待会随便找个人站那儿就行。”
两人隔着黑夜遥遥相望,心里多少都藏着些没戳破秘密,而这些秘密,让气氛变得更加静谧和压抑了。
半晌,万遥看着他,“我去吧。”
从刚刚虎皮说出要赌车的话起,他就沉默得有些不对劲。
程青盂没说话,波澜不惊的眼底终于冒出一丝情绪,不再像个木讷、僵硬的提线木偶了。
“又说什么胡话?”他不接茬。
万遥看着他柔和的眉眼,还有凉薄的下巴,似乎都染上一层雾色。
“让我去吧。”她重复一遍。
“让虎皮的人守线,你放心吗?”
“你车还没开过去,那群傻逼就吓跑了,我们也输定了。”
坝子上的风又急又凶,她说了什么话,他都听不清。
万遥又请求着:“你看看虎皮黄毛他们,这并不是单打独斗的游戏,你别傻到想用条腿去平息这些!”
“你让我相信你,我照做了。”
“我信你,也信你的车技,从不怀疑。那你能不能也相信我一次?”
万遥抬手指了指远处的终点,“程青盂,你选我吧。”让我站在那里。
你选了我,不论结果如何。
至少始终会有一个人,隔着咫尺的黑夜和刺骨的风——在终点等着你。
如果虎皮他们抓住的就是这个弱点,妄图从程青盂过去的魔障中获得胜利,那她偏要做那把披荆斩棘的利刃了。赢了自然皆大欢喜。
输了,也不会是一个人。
程青盂的眼皮很重,很沉,背脊上仿佛压了重重高山。不过这一切似乎都没关系了,现在有个人在冲他招手,好像再说:我陪你一起扛。
“好。”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