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凝夜仍旧不解,他帮夏眠制定的计划为何到最后被柳舒颜插了一脚。
宋时景则手指颤抖,不敢相信柳舒颜会出现在武英帝身边,甚至帮他解毒。
明面上武英帝是杀害柳太傅的凶手,柳舒颜身为柳太傅的亲孙女,竟献身于凶手……
太荒唐了。
张肃左看看右瞧瞧,复低头盯着鞋尖,心想等一会儿,后宫之中又要多一位娘娘了,而且是罪臣之后。
前朝和后宫恐怕要掀起惊涛骇浪。
唉,遥想当年陛下英姿勃发,胸中有沟壑,腹里有乾坤,虽有先帝光芒遮掩,但明珠未曾蒙尘。
后来宫变发生,陛下顺利登基,抚内安外,做事井井有条,仅用一个月的时间就把烂摊子摆平,赢得群臣夸赞归心。
从何时开始,他不担心政务的呢?
大概是太子羽翼渐丰,显露出敌意时。
但即便他不时常关心政务,底下人也会处理好,朝堂运转维持平稳。
从何时开始,他不再与旧臣聊天叙旧了?
大概是他登基的第二年,有旧臣为规劝他导致君臣关系破裂,他醉酒后浑浑噩噩说:“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朕是皇帝,他们是臣子,臣子就该听皇帝的,有什么不对?”
此后,他开始平等地猜忌每个人。
从何时开始,他不再踏入后宫了?
大概是也是他登基第二年,在太庙时看到先皇后的画像,久久发呆。
张肃就在一旁陪着,他知道,陛下喜欢先皇后的时间超过先帝。怪命运弄人,时运不佳,终是错过。
恰逢新诞生的皇子夭折,陛下一气之下绝了去后宫的念想,任由那群爱而不得的疯女人互相撕咬。
时间流沙从指缝漏出,岁月无情,催人老。
张肃老了,陛下也老了。
张肃的心动摇了,陛下的心亦变了。
可悲,可叹。
三人心思各异,雕像般立在门前,等待结果。
不知过去多久,这幅静止画终于活了起来。
张肃揣着手,和两人说:“陛下需要,老奴先行一步。”
“请。”宋时景颔首,衣袖掩盖下,他握着风凝夜的手跟着收紧。
风凝夜刚要说话,余光里一道熟悉的身影闯入
“离御医?”
“右相大人。”离子卿刚得到消息就赶过来了,距离有点远,灌了一肚子风,他边搓手边往手心里哈气,问,“里面什么情况?”
“陛下遇刺杀,受伤,柳舒颜帮忙解毒。”宋时景眯眼打量这位在后宫尤为出名的风流御医,状似随意问,“离御医仅仅听说陛下出事就赶到,看来你对陛下的身体很是担忧,真是忠心耿耿。”
不,我不是,你别瞎说。
离子卿在心里疯狂呐喊,嘴角抽搐,“殿下说笑,忠心谈不上,最多跑来看个热闹。”